神嵐說,從天界離去的時候,西鳴他什麼仙器寶貝也沒帶,唯獨帶走了一朵瑤池裏麵的菡萏。若戰事不緊,他便會在那朵菡萏旁作畫,至於他畫的什麼,從來都沒人見過。“可是現在我知道了。”神嵐淒然一笑,轉身從桌上拿出大堆的畫軸摔在傾城身上,“阿紫!他畫的是你!”
“你知道為何他會在魔神那裏受了那麼重的傷嗎?因為那魔神變作的是你的模樣!從頭到尾的攻擊他都沒有還手,就算是希有上神最後破了它的幻術,西鳴帝君也隻是耗盡了所有的元神將它封印!”
“阿紫,都是因為你!”
地上的女子或微笑嬌憨或貪吃調皮,無一例外都與傾城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傾城想伸手撿起那堆畫,可是手卻顫抖得厲害,撿了許久都逐一從手中掉落。
西鳴,阿紫何德何能值得你為她如此?
“阿紫,若你還有一點兒良心,你便去找你的夫君希有上神,去找他要世間隻有大鵬一族才有的凝魄珠,隻有那珠才能保住西鳴帝君的性命。”
從出生到現在傾城幹過不少的蠢事,但蠢得最無可救藥的便是相信了神嵐的話去找希有索要凝魄珠。
直到現在傾城都還能想起希有當時的哀傷,那樣濃烈那樣傷心欲絕。
隻是對於傾城的要求,希有從來都不曾拒絕,就算得知給傾城凝魄珠的後果,他卻依然毫不猶豫。
傾城走的時候,他站在魔界的邊緣伸手撫了撫傾城的頭發,墨色的衣衫在風中徐徐飛舞,他看著傾城,輕輕一笑說:“阿紫,你別忘了我。”
“希有,你等我回來,我們成親。”當下傾城並沒有多想,隨便點了點頭後便拿了凝魄珠駕雲離去,卻不知傾城在救了西鳴的同時,希有的身子也在魔界化為了原形陷入了沉睡。
傾城與希有的婚事,是玉帝親自做媒,王母親自送嫁。但如今傾城卻為了西鳴傷了希有,自然便等於當著諸天神佛的麵狠狠拂了他們的麵子。
這世上本就不存在能讓神起死回生的凝魄珠,神嵐要傾城去找希有拿珠,也就算準了希有會給傾城。
隻是傾城卻並不知道,那珠是希有修煉了十多萬年才得以凝聚的真元。
一命換一命,皆是神嵐預先便設計好的計。她借傾城的手救活了西鳴,卻也借傾城的手埋葬了希有,最後還向天庭指認傾城不守諾言,上勾引帝君,下毒害未婚夫君,居心險惡,嘴臉醜惡。
縱然傾城是王母的第七個女兒,王母也保不住她。
上誅仙台的時候,傾城突然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原來當初傾城對西鳴並不是不愛,而是不能去愛,天篷的例子在前,若往前傾城們皆會粉身碎骨。
不管神嵐描述的過程如何,但事實卻是傾城真的傷了希有。唯有這點,就算死去傾城亦無怨無悔。
要行刑的時候,玉帝問神嵐想要什麼獎勵。神嵐指了指傾城的臉說,七公主雖犯了不可饒恕的重罪,但請陛下念及兩人姐妹多年的分上把她的臉賜予小仙,以後既是思念也是警惕。
玉帝並沒有應允,七公主的麵貌是特階天仙才能擁有的獨特麵貌,一個低級小仙不配。當然,玉帝說的,更為婉轉。
傾城嘴角勾出一個冷漠的弧度:“神嵐,你會得報應的。”
千萬簇神火燃盡之後,傾城被天兵架著推下了誅仙台。
她一切都算得那樣準,卻唯獨沒有想到,最後的最後,西鳴居然會隨著傾城跳下誅仙台。
一萬年後,西鳴蘇醒,可是他的記憶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兩人才相遇的時候。
他說他的夢中總會有一個開滿菡萏的五彩池,然後池中有一個穿著霓裳的仙子在翩翩起舞。
她跳得那樣好,那樣美,但是不管他怎樣喚她,她都不曾回頭,不管他怎樣走都無法靠近,他在夢中一直追逐著她的身影,但是卻始終看不清的樣子。
他說他想離開這裏,他想去尋找夢中的那個姑娘。
玉帝說好,等你法力再恢複了一些便送你出去。然後西鳴便十分不好意思地對玉帝笑笑說:“謝謝玉帝。”
他本就無罪,這些年天庭也一直在派人四處尋他,隻要他肯回頭,便依舊還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西鳴帝君。雖然隔了那麼多年,他忘記了所有,卻依舊沒有忘記去瑤池的路。
一切都是他夢中的模樣,他尋找的姑娘在瑤池中央翩翩起舞。
他走上前去,那姑娘受驚回頭,他看著她的臉突然釋然一笑。
“哪家的仙女,怎的會喝那麼多的瓊漿?”
他無意識說出的話,正是與傾城初見之時所說。
傾城剛剛蘇醒,沒有半點記憶:“你是誰?”
西鳴笑笑:“我是你的夫君。”
彼時正值傾城下凡曆劫,西鳴便散了三魂四坡,陪了她七生七世,七生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