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菀也笑:“是呀,小阿今。就算今天忙著領結婚證,但民政局離開門上班還早著呢,你現在也不用太著急啦。”

就連一向都很嚴肅的陸老爺子陸奉晁,都笑著擺了擺手,打趣道:“去吧去吧,你放心去說話,唯洲有我在這看著,他不會跑了的。”

時沅:“…………………………”

聽完她們說話的時沅,心裏就像被人塞滿了一大包棉花一樣,感覺挺無力的,但麵上還是淡淡的笑,隻是依舊覺得有點兒無語了。

最後還是陸唯洲輕輕啟唇,說:“今今先陪媽說會話,我們不急的。”時沅縮著肩膀,窩著腦袋瓜子,跟著陸老太太、陸薇和陸菀,在她們身後走著,一同去了樓上老太太的臥室。

老太太的臥室很古樸,熏了熏香,有種古色古香的韻味。

一進去,入目的就是古色梨木衣櫃。

正值夏季,那衣櫃開著,裏麵掛滿了各種樣式的旗袍,十分養眼。

旗袍的布料很好,遠遠看著,就覺得珍貴稀有。

再走進房間裏麵,近距離仔細一看,時沅便覺得陸老太太那滿櫃子的旗袍,她都似乎有些眼熟了。陸唯洲是最小的,二十幾歲的人了,工作上的事處理得一直都很得心應手,把公司管理得特別好,但卻一直沒有感情方麵的消息,可實在是把陸老太太和陸老爺子給急得快愁死了。

不過好在現在陸唯洲和時沅喜結良緣,婚禮已經辦了,接下來就是趕緊抓緊時間去民政局領結婚證了。

“小阿今,快來快來,坐。”

陸老太太熱情地喊時沅,還衝她招了招手。

時沅對著這樣慈祥和藹、平易近人的老人,沒辦法不恭敬地笑著。

“陸奶奶。”她叫。

“誒,還叫什麼奶奶呀?小阿今,你該叫我什麼啊?”一大清早的,才五六點,就來催了。

她好想睡覺啊,不想起床的!

“三小姐,快起來呀,陸老太太催了好幾次了呢!”女傭阿鬱聲音脆脆的。

時沅聽她聲音耳朵都覺得有些發疼,順口問了她一句:“陸奶奶有沒有說找我什麼事呀?”

阿鬱想了想,“好像是說喊您去領證還是什麼的,來的人沒有細說。”

時沅被“領證”這兩個字直接嚇得愣住了,頓時睡意全無。

“什麼?!領證?!你確定嗎?!”

“是誰過來催我的?那個人說話可不可靠?”

“陸奶奶真的是催我起來去領證?!”

時沅一連好幾個發問,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個度,聽得女傭阿鬱覺得有些可怕。

她聲音細了不少,“就,就是陸老太太身邊那個……”

時沅瞪大了眼睛:“誰啊?是陸家的青寒阿姨嗎?”

“對、對的。就是她過來的。”

“啊哈?”時沅手裏抱著床上的空調被的一角,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既然是陸老太太身邊的青寒阿姨過來了,那就……

百分之八九十是真的。

該不會是被她昨天的烏鴉嘴說中了,陸老太太真的要派人監督她和陸唯洲去民政局領結婚證吧?!

媽耶!太可怕了吧!從小就不熟稔,也沒什麼交往,連見麵都不會互相打招呼的那種,大概差不多應該是可能就約等於陌生人吧。

陸唯洲從來沒想過要主動對小姑娘做什麼。

他看了她很多年,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無法控製地愛上了那個小姑娘。

那個與他沒什麼交集的,卻天天來陸宅找秦允白說話聊天玩遊戲的小姑娘。

那個和他沒什麼接觸的,卻又真真切切地活進了他的生活裏,父母姐姐們三天兩頭都會談論誇獎的小姑娘。

那個一直很漂亮很愛美的,有著一雙會說話的愛笑的眼睛的小姑娘。

那個古靈精怪、淘裏淘氣的,卻心地善良、樂於助人的小姑娘。

那個數理化自小不好,學起來就會想哭的,卻為了秦允白義無反顧地一個人去國外學了商務金融學的小姑娘。

那個被自己親姐姐和喜歡的人同時“背叛”的,卻沉默著、笑著、坦然地接受了,並且還衷心給出了祝福的小姑娘。

那個把自己為愛設計的獨一無二的婚紗送給即將結婚的姐姐的小姑娘。

那個被迫和他陸唯洲、這麼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捆到一起辦了婚禮,瞞著家裏長輩裝恩愛的會擔心被發現覺得欺騙她們不好的,被長輩逼領結婚證心裏會覺得對不起他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啊。

她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讓陸唯洲記憶深刻的地方也太多太多了。時沅臉上一陣愁容,手機那頭的陸唯洲看不到,但也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擔憂,以及不情願來。

男人許久沒說話,時沅都懷疑通話已經掛斷了。

“陸、陸唯洲?”時沅帶著試探性地叫了聲,“你在聽嗎?你剛才聽到我說什麼了嗎?”

“嗯,在聽,聽到了。”

男聲輕輕的,有些淡。

“哦,那……”

時沅隱隱感覺,他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她猶豫著,微微頓了頓,才又問:“那我們真的要……去領結婚證嗎?”

“嗯。”

陸唯洲的聲音依舊很淡,輕輕的。

“啊?”

“先過去。”

“不是,我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