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駕冷宮。”
李華推開冷宮的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夾雜著潮濕的味道傳來。
西陵殤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
李華還沒來得及掌燈,西陵殤就走了進去,腳被一團軟軟的東西擋住,西陵殤低頭,就看到渾身是血的月千城。
心裏一個突兀,他忽然有些怕,怕她死了。
如果她死了,靈兒該怎麼辦?
他蹲下身來,伸手去抓她,觸碰到手掌心的溫度是濕熱的,血腥的味道更濃烈。
他這才記起來,他讓人打了她四十個板子。
不知道為什麼,手竟然有些顫抖,他摸索到了她的鼻息,有氣息的那一瞬,他繃著的臉竟然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鬆懈。
伸手將她抱了起來,過手的地方,隔著衣衫也能感覺到滾燙。
“皇上,要不要傳太醫?”一旁的李華小聲問。
“傳。”
“是。”
很快,太醫帶著婢女前來,太醫診治之後,才讓婢女上藥,上藥的過程中,西陵殤也沒走開。
皮開肉綻的視覺衝擊讓他深深蹙起了眉頭,衣衫都貼在了傷口上,起開時,她疼得冷抽。
西陵殤隻覺得心裏很不舒服,呼吸也很不順暢,但就是守著她上藥。
婢女盡量放輕柔動作,但月千城仍然感覺到痛,蹙眉,輕哼。
西陵殤的情緒很混亂,記憶中,除了第一次救下滿身是傷的她,似乎從沒見過她這樣。
這些年來,她從不對他說一個痛字,哪怕是濕了眼眶也很少見。
他忽然想到,他三皇兄派人暗殺,羽箭橫空而來,她想也沒想就替他擋下了有毒的羽箭,七日療傷的過程中,太醫說是如何如何的痛,她竟一個字也沒哼過。
再看現在的他,他才恍惚,她不是不怕痛,隻是從不在他麵前言痛,而他也習慣了,習慣她是個鐵打的女人。
上完藥後,婢女替她蓋好被子,西陵殤見她臉色仍然蒼白,蹙眉,忽略了心裏的緊張,“惠妃什麼時候能醒來?”
太醫頷首,“回皇上,惠妃的身體還很虛弱,但她意誌力堅強,很快就會醒來。”
意誌力堅強?所以,她是想爬到門邊想求救嗎?
心裏忽然覺得堵得慌,有些煩悶,“都出去吧。”
“是。”
頓時,冷宮隻剩下月千城和西陵殤,西陵殤看著無比脆弱的她,他不明白,既然不想死,為什麼不交出解藥,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他心裏也有憐惜,但一想到宋靈兒每日被病痛折磨,那些許憐惜瞬間蕩然無存,他恨不得月千城死一千次一萬次。
“月千城,這是朕最後一次給你生的機會,若你醒了還不把解藥交出來,就別怪朕無情。”
昏睡中,月千城似乎聽到了西陵殤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她害怕的抖了抖,她想解釋她是被冤枉的,但她沒有任何力氣。
往日和宋靈兒的情分再次襲進腦海。
他記得她笑起來的模樣,他記得她甜甜的喊他桑樹哥哥,他還記得,她把她自己釀的口嚼酒給他喝,她說,她從明事後,她爹就教她口嚼酒的做法,這酒,隻能給未來夫君飲。
他永遠忘不了她說這句話時的豪態和嬌憨,那模樣,在他的心裏,一印就是許多年。
而那個女人被蠱毒的折磨中越來越脆弱,或許哪一天就要離他而去,“你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算計靈兒,你區區一個村姑又怎麼會知道靈兒在朕心中的地位,若沒有她,也沒有今日的朕,不是她,朕早就死在了竹縣,就算是負了這江山,朕也定不會負她。”
迷迷糊糊中,月千城聽到了‘竹縣’二字。
無法控製,眼淚眼角落了下來。
竹縣……竹縣……
和西陵殤的事說來不長,卻恍惚過了一生。
“桑樹哥哥……”她開口呢喃著,聲音像是小時候那樣甜美,隻是多了無盡的委屈。
西陵殤身子一晃,他以為他聽錯了,他看著她,她蹙起了秀眉,再次輕喃,“桑樹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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