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是什麼時候被毀的?
又是誰做的?
月千城沉浸在自己的內心裏,或悲,或喜,她感受不到任何人的存在,她癡癡呢喃著,“桑樹哥哥,我若未嫁,你便不娶,十二年,我一直未嫁,可你卻娶了別人。”
西陵殤瞳孔猛然縮進,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他無法呼吸。
那年竹縣,他對橙橙的承諾,為什麼,月千城會知道?
他的橙橙明明是宋靈兒,為何月千城會這麼說?
“月千城,你在說什麼?給朕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她仍然沒有反應,西陵殤慌了,他連忙伸手握住她的雙肩,所到之處如同摸在爛泥上,鮮血滲透在他的手掌上,轉瞬,囚服被鮮血染紅,妖治得如同大紅曼陀羅。
血……
為什麼這中地方會有血?
他手在顫抖,撕開她的囚衣,身體上是密密麻麻的鞭傷,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心裏大痛,是誰,是誰私自對她用刑?
他眼眶濕潤,血絲彌漫,小心翼翼的去檢查其他地方,竟沒有一處完好。
她怎麼受得住的?
“來人,傳太醫!”他怒吼著,那聲音竟像是衝破心髒一般,他感受到了真真實實的痛意。
她意識迷離,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早已血紅朦朧,她竟是瞎了。
他知道,她也聾了。
她聽不到,看不到,感覺不到……
他想把她揉進自己的懷中,可他不敢,他怕她痛,他聲音顫抖著,“千城,會好的,朕會治好你。”
迷迷糊糊中,她做夢了,夢到那個少年,他白衣勝雪,笑得如沐春風,他動唇,喚她橙橙,十分珍愛。
她又哭了,她看著他,萬般委屈,痛苦,不顧一切的嘶吼著,“桑樹哥哥,為什麼?為什麼三年前我一眼能認出是你,而你卻把別人當作我?”
西陵殤渾身又是一僵,三年前?
三年前的西郊狩獵,他救下了她,他看著月千城,心如刀絞,她才是他的橙橙嗎?
千城……
城……橙橙……
懷中的月千城仍然在她的夢中,少年變了樣子,威武高大,冷峻深邃,他一襲龍袍,冷冷看著她。
月千城害怕,她抖著,劇烈的顫抖著,“不,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桑樹哥哥,桑樹哥哥不會把宋靈兒認成我,桑樹哥哥不會讓我一等便是十二年,桑樹哥哥不會不相信我沒有下毒,桑樹哥哥不會逼死出生入死的兄弟,桑樹哥哥不會打我板子,桑樹哥哥更不會給我下軟筋散任由我受盡折磨……”
他動了動唇,淚水在滴落,嗓音嘶啞極了,他又喊她,“千城,千城你醒醒,桑樹哥哥來了,就在你身邊。”
她聽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可慢慢的,從那痛苦的夢中醒了過來,身體上的疼痛讓她麻木了。
她感覺到身邊有人,她想,一定是宋靈兒與柳若來了。
隻是,為什麼鼻息之間會有西陵殤才有的墨竹香?
他擁她入懷,小心翼翼,拿過她被撬去指甲的手,在她手心上寫下兩個字,“橙橙,我是桑樹哥哥。”
月千城心裏一顫,她反抓住他的手,摸索著他的眉眼,雙手捧著他的臉,她在心裏印上他那俊美的輪廓,或是少年,或是如今模樣。
她動唇,“西陵殤……我沒有給宋靈兒下毒,我是為了想救宇文哥哥才用食物做的丸子,我沒有下毒……”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別說了千城……”
他聲音哽咽著,她聽不見,她想,或許他不會信,可她還是想說,這或許是最後一次開口,斷斷續續的聲音繼續,“我沒有找人刺殺宋靈兒,那天死的那個人不是刺客,是黎青,你送給我的黎青……那日,她被活活打死了,就連頭都破了,死無全屍……”
西陵殤渾身發抖著,他無法想像當時她的痛苦,他隻恨自己知道的太晚,恨自己從不聽她說。
她的手在他的臉上發顫,幾次摸不到他的眉眼,她聲音越來越輕,“不管你信與不信,橙橙心裏隻有桑樹哥哥,宇文楓,隻是義兄……可你從未信過我……”
她很虛弱,他和她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忽然間,她笑了,笑得嫣然,顏雖不再傾城,那一笑,卻帶著她月千城應有的絕美妖豔,風華絕代,讓西陵殤心裏發顫,發疼。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句,或輕柔,或狠烈,“西陵殤,口嚼酒沒了,掛墜碎了,我再也看不到來年竹縣的桃花了,十二年……橙橙,不必再等了……”
如果您覺得《不問曲終人聚散》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0/10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