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個伯爵成長為一個青少年，有一次無意間聽見家裏的兩個女仆在談話，她們聊得正是她們眼中愛情的模樣。一個女仆說，在我眼裏愛情就是她眼睛裏的那一道光，看見她眼睛的那個瞬間，我就知道這是愛了，而另一個女仆又說，在我眼裏的愛情，是他的笑她笑了仿佛天空都晴朗了……伯爵聽著聽著就癡迷了，倆個女仆口中所謂愛情的模樣他從來也沒有在任何人身上見過，因為從小到大，人們都是用這樣的溢美之詞來形容他的。”
“其實這個伯爵很可憐。”寧馥羽聽到這裏，忽然就這麼覺得了。
“為什麼？”
“從小生活在一個那樣的環境裏，眾星捧月的生活看上去無比舒適但也最容易讓一個人迷失自己。他看上去好像是快樂的，但其實並不是，身邊所有的人看上去是在讚美他其實是在害怕他，身邊連一個真正可以現在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沒有，這樣的人真的很可悲呢……”
不知道為什麼，寧馥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共鳴，生活在豪門，在外人看來光鮮亮麗，但其實背後有多辛苦隻有自己知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伯爵從那天開始就在尋找自己眼裏的愛情，忽然有一天他遇見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有一雙清澈又漂亮的眼睛，伯爵發誓，那是他見過最美麗的姑娘。他在那個姑娘身上看見了會發亮的眼睛和會讓天空變得晴朗的微笑，他以為這大概就是愛了，於是他向那個姑娘求婚了，但是那個姑娘隻是這座宮殿裏萬千女仆中了一個，身分低微。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
“那個姑娘也喜歡伯爵嗎？”
顧錦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因為那個姑娘直接拒絕了伯爵的追求，她告訴伯爵他的是兩個世界的人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有一天伯爵不再是伯爵跟他一樣隻是普通人。伯爵想了很久終於跟自己的父親提出這個要求——他願意為了那個姑娘放棄自己從出生就獲得的一切，隻求能夠與那個姑娘長相思守。伯爵的父親聽完之後勃然大怒，他怎麼也不可能讓自己唯一的兒子跟一個身分低微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他暗中派人殺掉了那個女孩。”
“那伯爵呢？伯爵怎麼樣了？”
“那個女孩死了以後，伯爵也心如死灰，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遇見像那個女孩一樣能夠打動自己的人了吧所以在女孩的一周年忌日，他就在這座宮殿引火燒身。伯爵死了以後他的父親傷心欲絕，最後也與世長辭，活著的人把這裏送給了皇室，相傳每一個君主都試著把這裏重新粉刷但是那個伯爵曾經字縫過的房間不管怎麼粉刷永遠都是這個樣子，人們都說這是死去的伯爵和他不甘心的愛情化成怨氣，一直都留在這裏久久不肯散去。”
“與其說這是伯爵的怨氣，我卻覺得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寧馥羽再一次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座宮殿：“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因為太完美了本身就是一種不應該存在的缺憾，而這座宮殿完美的地方，就是在這個所謂充滿了怨氣的房間。你看，這座宮殿不管是建築風格還是裝飾在當時一定已經算是十全十美了，但是美中不足的卻是他沒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有的時候最能打動人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作品背後蘊涵著的所有比如情感，再比如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