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花園小徑,踏過一路黃綠半枯的枝葉,縱亦白緩步,踏上那座建在假山上的亭子。
“姑姑也真是會享受,竟在這兒品茗。”縱亦白見著縱小蕊,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別取笑我,不過是苦中作樂。得了,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
兩旁的丫鬟離開,隻剩兩人在亭中。
縱亦白順手將杯子取過來,斟一杯酒,道:“你也知道,爹想要再多拿幾份那個。”
這話讓縱小蕊臉微微變色。
“現在是陶翡衣當家,他根本不把我這個二夫人放在眼裏,我接觸不到他們陶家內部的東西。那件都還是使了手段才弄出來的,你們還是不要太癡心妄想了。”
縱亦白也不正麵懟,耐心勸說道:“姑姑,難道你不希望我們縱家勢大,如此讓陶翡衣不敢輕看你,也有靠山呀!”
縱小蕊怎麼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即便嫁得再好,也要娘家的底子撐著,在夫家才能過得舒服。於是鬆口道:“行吧,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弄到了通知你。”
“過幾日就要出一批貨,姑姑幫盯著點兒這邊吧!”
縱亦白聽見她落寞回應,卻無法安慰,隨即離開。
他和她同樣悲哀,生來便要為了家族奮鬥,何嚐按過自己的意願走!
這陶家沉澱百年,又出陶翡衣這一個不世出的天才,設計的暗器圖紙奇巧清怪,殺傷力極大。因此,他們他家做的兵器生意才能蒸蒸日上。陶家的煉製兵器的島嶼,都比他縱家多了一倍不止。
縱亦白一拳狠狠砸在石柱上,將胸口那股煩悶壓製下去,喚來身後仆從。
“去給我查查,今天見著的那丫頭的底細。”
說完便恢複了之前溫文爾雅的模樣,撣了撣一身白衣,朝外走去。
將近午時,陽光明媚暖融,習習和風拂過。
書房外的小院兒裏,曲樂菱逗弄著貓兒,撩動著它的兩隻耳朵。軟軟的貓耳朵時不時抖動兩下,波斯貓眼睛微眯著,像是快要睡著了。
時不時點點它的鼻子,逗弄得煩了,它惱恨地上一個肉墊爪子。樂菱便丟個繩團兒去逗玩。
雖然專注逗貓,但時不時地抬起頭來,望向書房那一扇禁閉的門。
樂菱的腦海中浮現出陶翡衣昨日囂張傲嬌的臉。仰著頭,翹著腳,扶著貓,一臉浪蕩公子哥的模樣,樂菱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生生就被他抓住了弱點!厚著臉皮,居然威脅她!
“我查過了,那不是你弟弟的屍體。他可能還在鳳府中,難道不想找他?”
這人厚臉皮,居然威脅她!若不是為了弟弟……!曲樂菱握緊粉拳,一下砸在貓身上。那波斯貓一下受了刺激似地,跳叫起來,逃竄離開!
曲樂菱忽而被它叫聲嚇得醒來,正收拾東西想離開。卻聽一陣腳步聲,前院正有人朝著這裏走來。
若是有心人見到她還在這兒,說不得又嚼什麼舌根。加快手上動作,邊往牆角處走去,指望看不到她,她就可以逃離。
可牆那邊的聲音卻清晰地透過來。
“家中出內賊了?家主,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我大約知道是誰,你先別輕舉妄動,一切待過幾日,自見分曉!”
曲樂菱暗忖道:看來陶府內風波不平。
“傻站在這兒做什麼?”
樂菱才發現,陶翡衣不知何時,竟然已經站在她身前。身前大紅色如此醒目,都未警醒她。這段日子過得太平了?
才發現自己身子緊貼在牆上,一臉蠢態。
“稟告家主,奴婢腦袋進水了,站這吹吹風。”
沒想到調侃自己倒引出了陶翡衣的笑容,如獲大釋一般準備從院門那兒溜走,卻被剛進來的肖九給攔住,拉進了書房。
見肖九手上捧著一個錦盒,好奇問道:“肖侍衛,這是什麼?”
“叫我肖九就好。這便是前幾日量身做的衣裳,你拿回去準備著。”說完肖九便退下去,再不走,家主目光都能把他釘在牆上。
樂菱見陶翡衣正伏案寫著什麼,沒注意到她,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開錦盒看一眼。
隻見那錦盒裏是一件月白色的長衫,上麵隱隱看見些鏤空的素色花紋。
“看什麼,過來磨墨!”
陶翡衣正拿著一根幹得分叉的毛筆,皺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