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下得馬來,跪拜家主。
“去,將這片林子封鎖起來,清查一遍。”肖九聞令而動。
在陶翡衣的身後,桑凝珊悄悄從木屋出來,一道亮光劃過天幕,那是信號彈。夜幕深邃,信號彈亮光尤為顯眼。
“你做什麼!”陶翡衣反身抓住桑凝珊的手,卻是慢了一步。
“隻要看到我這個信號彈,那些看守她的人就知道怎麼做了!”桑凝珊目光森寒,道:“她就在前方不遠處的湖邊,你趕不上了!”
顧不得對桑凝珊痛恨,連忙扯過綁在樹上的韁繩,飛身上馬,朝著那湖邊飛奔而去。
呼嘯的風掠過耳邊,獵獵作響。陶翡衣一顆心緊懸著。
來不及通知肖九,便獨身一人前來。若是陷阱,恐輕易便抓個正著,陶翡衣從未有過如此輕率行徑。
湖邊月色朦朧,光影晃動,四周寂靜。如此熟悉,卻空蕩蕩的。
地上有掙紮的腳痕,直至湖邊。
著急的四處尋找,卻見一小隊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陶翡衣神色一凜,當先那人,竟是縱亦白。他一身白衣,在這夜裏,恍若幽魂。
縱亦白麵露平和的笑容,右手一招,幾人上前,將麻袋掀開一道。蹙眉凝眸,才看清裏麵的身影。
“你為什麼這麼做?”
“弄清楚,想對小菱姑娘亂來的可不是我!我可是好心,才將她救下來,否則你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是一具軟綿的屍體了。”
一想到可能的情況,陶翡衣內心惶然,嚴肅了麵容問道:“你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目的?那朵薔薇,到底是警告還是別有用心?”
說到薔薇,縱亦白臉才微微變色,道:“不管對她如何,同你是沒有關係的。”
不想再同陶翡衣交集,帶領一眾人離開。
就在裝曲樂菱的麻袋倒地那一瞬,陶翡衣一把抱住。見著袋中女子憔悴麵容,手輕撫上去。臉色蒼白,發絲柔弱,惹人憐愛。
晨光熹微,曲樂菱身上一吃痛,被人一棍子打在身上。
驟然醒來,茫然四顧。
屋內響起一陣叫罵:“你這死懶妮子還不起床,都日上三竿了!別以為有肖九侍衛撐腰,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
樂菱捂著被打疼的地方,蹙著眉,適應光線,聽見外麵一片捶衣聲。
怎麼到這兒了,不是緊閉在柴房麼?
額上又挨了一棍子,有什麼粘稠的液體流下來。
樂菱抹掉額頭的血,撐著身子勉強站起來,昏昏沉沉地朝著那洗衣盆走去。忽略身邊凶神惡煞的婆子,用力搓洗起那成堆的衣物,直到午時方才罷休。
去書房喂貓,卻見房門緊閉。肖九卻來通知,貓被家主帶走,浴房也暫時不用去了。
也好,省得心思紛亂。
午飯得一個沒拳頭大的饅頭,兩三口吃完,又從水缸裏舀點水喝下去,肚子能聽見水聲。有了飽的感覺,便坐在樹下。
“你看看,這就是太高傲的下場。家主那是什麼人,能瞧得上我們這樣卑賤的婢子?”
一自認為美豔的丫頭噘著嘴道:“可不嘛。不過我可不一樣,我比她機靈多了。”
“你們這些丫頭,哪裏知道人言可畏。我們這種身份,即便是能夠嫁給家主,那也隻是做妾的命。不是你的,千萬別多想啊,否則就是自己遭罪受!”一個婆子,眼神飄向曲樂菱,語重心長地說道。
曲樂菱仍舊坐在那裏,身形一動不動,仿佛充耳不聞。
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又如何交彙。拖著疲累的身體,朝著婢子房走去。卻因為離開聽見的一句碎嘴,僵直了身體。
“聽說了沒有,家主就要和桑家小姐定親了!”
心一下凍到極點,拳頭緊握,指甲掐進肉裏。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去。
院子外麵,卻有兩人正看著這一幕。
肖九言道:“家主,我去打這些碎嘴的丫頭婆子。”
陶翡衣擺手,道:“她們說的是實情。”
一絲心疼的憐惜在肖九臉上漫延開,更多的卻是無奈。
“難道那件事情永遠都不告訴小菱姑娘麼?”
那她是不是太可憐了點兒?
陶翡衣無言,隻是靜靜看著。午後陽光灑落,卻漾不進心間了。
“家主,陶老爺有請!”
一仆從上前來報,肖九認出,是老爺身邊的李二。
陶翡衣再望一眼,便振袖而去。空氣中遺留淡淡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