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正想將書房架上那些堆積的書拿出去晾曬,誰知陶翡衣一衣帶風,興匆匆從外麵進來。令她打扮一番,說是帶她去個地方。
樂菱正憂心忡忡,那裏有興致出遊,忙辭。肖九卻告知,同她弟弟有關。不由得雙眼明亮,連忙去收拾一番出門。除平日偶爾出門,樂菱還真是許久未得出門散心,雖有些雀躍,但一顆心始終放在弟弟的事兒上。
馬車出門,到了一個小院兒才下來。
進屋裏卻駭然發現,地上跪著一個人,垂著頭綁著手。
這自然叫她想起了那日被綁,往陶翡衣那兒縮。陶翡衣拍拍肩膀安撫,拉她到隔壁坐下。
不久聲音漸漸傳來,肖九似在那邊審訊。起初聽得不甚清楚,但樂菱忽聞咳嗽聲,冷冷一驚。在鳳府,無人不畏懼這聲音,是那關平!
目光詢問陶翡衣,他點頭算是回答。
“你有何證據說是我抓的人?”關平平日囂張慣了,即便被綁,也不服,高聲抗議,道:“你知道我是誰,居然敢抓我!我可是鳳府大總管關平,不怕鳳島主找你麻煩!”
隻聽什麼東西打在他臉上啪啪作響,“少擺你的臭威風,在我麵前不作數!我問你,你到底把曲彬鬱弄哪裏去了?”
聽見弟弟的名字,樂菱心中一顫,豎耳傾聽。整個人緊緊趴在牆上。
陶翡衣不忍,將她拉過,這裏似有一個小隔窗,是木質的。聲音更清晰地傳過來。
樂菱感激地看他一眼便繼續認真聽著。
似有一棍子打下去的響動,關平吃痛,連連告饒,“等等,我想想……是不是曲樂菱的弟弟?你們是那丫頭找來的幫手?嘖嘖嘖,沒想到啊,有點意思。”
“少廢話,我就問你他在哪兒?”
“時間太久,我想不起來!”
被人關押著,還如此橫。樂菱想到那些府裏被她鞭打的日子,背上火辣辣的疼,手心緊攥,麵上現出懼意。
陶翡衣一直望著樂菱,變幻的神色自然落入他眼中。眼中一抹憐惜之意,遂出門去,不久後又回來。樂菱一直聽著,倒沒注意。
鞭子連連抽在關平身上,疼得他哎喲直叫喚,告饒也沒停下。約麼一炷香,聽得那關平氣息都微弱了不少。
“快別打了,我說,我說!人還活著!”
隻這一句,樂菱眼中盈滿希冀之光。
“我可警告你,別耍花招,若是將你偷藥售藥,私建淫樓的事兒,都告訴你們鳳家主,你覺得她還能饒得了你?”肖九話音剛落,關平嚇得撲通摔在地上!
原本還存著僥幸的關平驚醒,似終於意識到,今日若不說出,終難善了!
痛定思痛,沉聲道:“我說,我都告訴你們!但你們要保證,這些事情不能讓鳳島主知道!”
“說與不說,我自有決斷,不容你廢話。”
事到如今,關平也無其他辦法,隻好決定,將曲彬鬱的去向道出。
關平清了清嗓子,微微張口。肖九等待著,卻半天未聽見他的說話聲。
時間仿佛凝固一般。忽有一滴血,從他的額頭上滴落,人緩緩倒了下去!
肖九伸手探鼻息,未想到,人已死。
陶翡衣身手更快,當先一步出來,見到牆上一片深紫色衣角。已心中了然。
未想她恨他如此之深,要找機會化解才好!
陶翡衣回身,卻見樂菱拽著地上屍體不停搖晃,逼著他說出弟弟下落。他連忙將他攬入懷中,樂菱這才抑製不住,嗚嗚地哭起來。那些離開親人的委屈和壓抑的痛苦,都在這一刻,瞬間爆發出來。
連著幾日,樂菱都悶著不願說話。肖九常帶甜食來哄她,陶翡衣無事時也會教她認字讀書,漸漸也算想開了點兒。隻要弟弟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終有一日能夠相見。
陶翡衣擔心她憂思過甚,這一日早早回來,便令她回去換那件月白衣裳。一起出門,去東麵的市集逛逛。特令肖九不許跟著,肖九一臉苦澀。
從西麵陶府至東麵市集,得橫穿整個戚風島,馬車出行,高墊軟座,玉台緞枕,很是享受。
還有一段路途,也為避開陶翡衣灼熱視線,遂閉上眼小憩。
忽而馬車劇烈顛簸一段,隻聽車夫喊道:“有亂石橫道!”
這島中繁華街道,怎會有亂石鋪路。樂菱雙眼睜開,陶翡衣亦掀開簾子探去。
忽而一道刀光劃過,車夫已倒下馬車去。樂菱嚇得雙手捂嘴。
陶翡衣攬她纖腰,飛身出去。
電光火石之間,已有數把刀刺穿了剛才他們待的那輛馬車,若非陶翡衣,她剛已成碎屍。
這是一條街道,但周圍寂靜無人,想是早被驅趕。無人幫忙,隻得向著熱鬧處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