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中的水打開,輕嚐一口,清澈甘甜的滋味便潤入喉間。
樂菱將水小心倒入茶壺中,不讓一滴甘泉潑灑出來。放入一些上等綠茶,蓋上壺蓋。便看著幾案上的火爐上小火苗發呆。
陶翡衣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很是貪戀。目光描畫著她的眉目,竟不覺時光匆匆,大半日就這樣過去了。
在黃昏時分,終於到了地點。天色已晚,便尋了間客棧住下來。
約好第二日出去逛逛,可待樂菱起來時,卻已是日上三竿。樂菱臉臊得厲害,想必是他們不願打擾自己。
樂菱下樓來,卻被店小二叫住,說是安排了飯食,姑娘一下樓便可食用,一直給灶上熱著。樂菱挑挑眉,也沒推拒,對著滿桌的食物,大快朵頤起來。
但隨後,便有幾句細碎的說話聲傳入她耳中。
“瞧瞧她的模樣,雖長得可人些,可吃相實在粗鄙不堪。這樣的人跟在公子身邊,豈不折煞了他。”
“我看也是,定是這姑娘死皮賴臉的跟著,公子怎會用這樣的丫鬟。”
“你看看公子那氣度,若是他會看上這樣的,我寧願一頭撞死在這柱子上。”
樂菱知他們說自己,想回嘴,又覺跟著這些人置什麼氣,但那些如魔音入耳,不斷傳來。
“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也需要你們這般吃味兒。這些富家公子哥兒,追我我都不要。”
忽而,一個女子輕挪緩步走進來,嬌柔地拿著帕子捂著嘴笑。樂菱略略凝眸,倒是有幾分姿色。
“那你喜歡什麼樣兒的?”邊上一個丫頭也不嫌事兒大。
女子嘴角含春,笑道:“我也不奢望,隻求有陶家主那模樣的,就心滿意足!”
樂菱聽聞,差點沒將嘴裏剛喝下去的湯給噴出口。
“曉園,你見過陶家主麼?”
“自然見過,那風采氣度無人能及,豈是一般世家公子所能比的。”
樂菱忙將吃食全往嘴裏塞得滿滿的,回憶陶翡衣麵容,隻一個模糊影子,明豔豔動人。
用過飯也覺得無聊,便打算去街市上逛遊。
昨日下馬車時已約麼看到,這集市分為好幾個區域,東南西北四小區以及中央大區。整個鎮子上都是銷售武器和暗器的。但以中央區擺放的貨物價值最高。
樂菱隻不過來見世麵的,便沿著街道閑逛著。時不時地停下來看沿路的攤子,上麵擺放著各式各樣奇技淫巧的小東西。一路看過來,新奇有趣,也不覺得累,慢慢便忘了時間。
忽而聽聞一陣喧鬧,樂菱深深蹙眉。那兒有幾個苦力,身上畫著奇怪圖案,將幾個箱子往馬車上抬。樂菱總覺奇怪,可又說不出道理。
凝神往那邊走去,路途中卻被一輛高高馬車攔住視線,待馬車過去,已不見人影。
正打算往回走著,卻見前麵一鋪子,傳出打鐵聲。仔細端詳,那打造的,正是一段精鋼絲。好奇進去看,但被旁邊一個少年吸引住了目光。
他瘦小,頭發稀疏,發黃,伸著手往攤子上拿東西;往懷中揣了好幾樣,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瞧見。
大約已經拿好了,偷摸著要逃走,卻見前麵一名店夥計尋過來,登時慌亂。
店夥計看了看鋪子上,似已發現少了東西,遂朝這邊走過來。
少年雙目四顧,一把拽住樂菱,避著店夥計的目光,將一包略硬的東西塞進她懷裏。樂菱皺著眉頭想還給他,但那少年竟生生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救我,我不能被抓,還有生病的妹妹要照顧,求你!”
未待樂菱有所反應,向著門外竄去。店夥計心覺有異,連忙拉住,上下摸索一陣,什麼都沒摸到,皺著眉悻悻走開。走前狐疑地看了樂菱一眼,奚落一句:“去去去,一個丫頭片子,沒錢就別在這裏閑逛!”
樂菱嘟著嘴很是鬱悶,正打算往外麵走著,卻見著門外有一熟人進來。竟是趙雪。
“喲嗬,你跑這兒來做什麼?”
樂菱見她,並不想答話,但趙雪一直攔在身邊,不讓出去。
“還不想理我,哼!老板,你這也太粗心大意了。你都不看看,這種人死伺機進來,是想偷你店裏東西的嗎?”
“那種人?說清楚,我是哪種人?”樂菱這回可惱了,沒事為什麼要汙蔑她。
“哪種人,還要我說?不就靠著那個男人,死皮賴臉跟在他身邊,連個名分都沒有,要不要臉!”
樂菱登時大怒。上次被她叫去送飯遇到那種事,後來想想,哪有那麼巧合,很可能就是她搞的鬼。現在遇到,居然上來就胡亂就出口傷人。用力甩開她的手,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