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翡衣聽訊後,神色嚴肅地交代肖九一些事後便急匆匆離開,這讓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樂菱,忽而覺得自己做對了。
留肖九帶著其他人返回客棧,陶翡衣人不見影子。樂菱白日縫製衣服,不小心紮了好幾針,於朝陽見了,連忙將針線搶放到一邊。
陶翡衣夜裏回來,見門口人影晃動,皺眉打算繞過,走近一看,卻是於朝陽不安徘徊。從來都恭敬害羞的神色,此刻卻嚴肅而謹慎,伸手遞過來一個白淨小瓷瓶。
“曲姐姐縫衣服紮了好幾針,手都快成篩子了。我不知道你白天有何事忙,可為何什麼都不告訴她?”
說完便進去,留給他一個背影。
陶翡衣無奈對身後不遠的肖九道:“我何時如此好說話了?任誰都來敲打?”
肖九嘿嘿一樂,不敢搭話,忙閃身進屋去。
陶翡衣進屋時,樂菱正手撐著腦袋,眼神無焦距地對著門口。
“你擔心我了?”
“哪兒有。這麼晚回來吃飯了?”樂菱聲音幹澀得厲害,不像是自己的。
陶翡衣大跨步上前,抱住搖搖欲墜的人兒,聽見懷裏的人兒逞強人任性的說沒事,將她擁抱得更緊些。手觸碰額頭,卻是滾燙的。
“生病了也不說?”
覺著兩人此刻氣氛太過微妙,想掙脫開。但手腳因發著高熱,軟軟的,動彈不了。隻得勉強依靠著,暫時遺忘掉這些尷尬。
陶翡衣將她抱扶著躺到床上去,出門去叫肖九送來一些水盆和軟布,反複幫她覆蓋在頭上。大約是從未這樣照顧過人,所以動作有些笨拙。
待她肌膚上滾燙的灼熱漸漸退卻,他才心安,這時已到深夜。
樂菱躺在床上,從未有過如此安心。閉上眼睛假寐,感覺到有人出門去。夜風傳來呼呼聲,透過風聲,能聽見他同肖九在說話,什麼縱家,仿造,再多也聽不清。
翌日晨起,陶翡衣人已不在。樂菱起來洗漱,倒是聽見一些話語聲,斷斷續續的從前門傳出。於朝陽進來,樂菱便問:“那些人在說什麼?”
“姐姐你昨夜發熱怎麼都不說,還好陶公子發現,今早交代我好好照顧你,就匆忙出門去。”
樂菱低頭看自己手指上,已經上了藥,還上藥,包得跟個粽子似的,不禁微微一笑。“手都包成這個樣子,還怎麼做針線?”
“姐姐,陶公子那樣的大男子能給你包傷口,還不滿足?”
樂菱噘嘴道:“我又沒叫他包。快說吧,外麵那些人在說些什麼?”
對著樂菱搖搖頭,暗笑她的口是心非,隨後道:“聽說昨夜,附近的海域上,有一艘大船翻了。當時好多貨物都全部沉海。隻是奇怪,昨夜的風浪又不大,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慘事。聽說那些貨都是頂好的。也不知是誰家,賣給南蠻子。”
於朝陽剛說完,似想到什麼,眼睛大睜著,看向曲樂菱。
“姐姐,你是說,那是縱家賣給他們的?”
樂菱點點頭,“約麼是吧!”
又過一日,待樂菱身子好些,便啟程。臨行前這一日,門外霜降,天氣驟然變涼。但肖九說,若今日不走,之後會愈加寒冷。
行程既定,於朝陽給她和妹妹將最厚實的衣服穿上,包得她身上暖暖的。陶翡衣下樓來,又將一件厚重的鬥篷披在她身上,壓得她氣喘籲籲地抗議。一路下樓提著裙裾,別扭地皺眉道:“有必要穿這麼多碼?包得像個粽子似的。”
陶翡衣回頭來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帶著她下樓。
“穿上風大寒涼,你本身都風寒未散,待會著涼了。”
兩人話語,聽得於朝陽兄妹倆在一旁嘿嘿發笑。樂菱才意識到,兩人手正牽著,舉止過分親密了。連忙想抽回手,可陶翡衣卻緊緊攥著,不鬆開。
那些為看陶翡衣常來的大姑娘小媳婦,看此情形,早已心碎一片。
樂菱羞怯,但陶翡衣毫不顧忌那些傷心人,竟一鼓作氣,將樂菱一個橫抱,往馬車走去。
“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陶翡衣嘴角微勾,反而貼近她耳邊說道:“你可以求我,我考慮看看答不答應。”
“誰……誰要,求你了!”樂菱說話磕磕絆絆,眾人注視下,話都說不完整了,沉溺在陶翡衣柔情似水的眼眸中,心兒都是滾燙輕飄的。不知為何,昨夜並未有多幸福甜蜜的照料,竟讓今兒抗拒不了。
將樂菱抱上馬車,隔絕開眾人視線,陶翡衣回頭看樂菱,竟整個耳朵通紅像水嫩的蘿卜,雙手捂著裸露出的臉,頭深深埋在衣領裏麵。
樂菱心兒醉醺醺的,半天見沒動靜才抬頭,卻見陶翡衣黑亮著一雙眸子看著她。兩人並非第一次單獨相處,但此刻空氣都甜膩得醉人。
陶翡衣低下頭來,兩人鼻尖相碰,氣息流轉,觸人心弦。
他的指尖微涼,將她下巴勾起。
樂菱忽而沒來由一陣心慌,皺著眉頭將他推開去。無法解釋她的突發情緒,不敢看他,避開他的視線往飄忽的窗簾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