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氣氛驟然冷卻到冰點。
陶翡衣輕咳兩聲,樂菱意識到,自己怎麼能與個剛醒的人糾結。固執地皺了眉頭,想道歉,又不想弱了氣勢。
正僵持著,扣門聲響起。
肖九披了一身寒意進屋,徑直向著陶翡衣走去。他在陶翡衣耳邊說了幾句,樂菱隱約聽見,馬車什麼的。
樂菱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說是那一晚的情況?悄悄豎耳偷聽,卻見肖九轉身道:“想聽走近點。”
樂菱一看到陶翡衣那麵無表情的臉,仰頭轉身道:“沒事,我走了。”
自那一晚,陶翡衣便忙得不可開交。經常人影不見。即便樂菱後來有些後悔,沒見上麵,便再沒有緩和機會。
隻有經常一個人在院子裏逗貓玩,聽說,院子裏那隻貓是陶翡衣養的,外號還叫小祖宗。總是圍著她的裙裾打轉。
有閑暇時,樂菱便想,那鳳府一定在密謀些什麼。她身上,定和鳳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否則,為何墨緹總會放過她?
況且在那般有優勢的情況下,他竟為他們解圍了?
聽說那鳳島主臥病在床,可小輩還在,為何能放任一個外性人在府中掌管一切。這一切,仿佛像一張密集的網,向著她籠罩下來。越是深入的想,越是覺得頭疼。
忽而這日,坐在花園中,卻見花園外,幾個丫頭推推搡搡地。最後其中一個婢女從花園外匆匆趕來,將一封信塞進她手裏。未等她查看,那丫頭便躲避瘟神一般迅速離開。
樂菱無奈,將信展開,原本正覺得好笑,忽而嚴肅。那信是從桑府傳來,邀請她今日午後去附近茶樓一聚。
樂菱信封攥緊,按理說陶翡衣上次已經發話,讓她們不要來找茬,她本可不理會,可信的最後一句,卻叫她一下子改變主意。
桑凝珊竟說她有他弟弟消息!
她怎知她在找弟弟?
樂菱終是讓人告訴肖九一聲她的去向,便整理一下出門去。一路上見到街邊最近似多了許多討飯的,令樂菱嚇一跳。
那夜隻是望了藥鋪冷清的門口,才感覺到白日的喧囂,今日,卻終於感受到現場火爆的場麵。
原本該寧靜的午後,這裏的隊伍卻蜿蜒著過了好幾條街。有人站著,有人坐臥著,幾乎個個表情都有些萎靡不振,甚至有些嘴角留著口水。
樂菱忽而想起那幾日船上的船員,基本也是這個情況?難道是服用了相同藥物?
樂菱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往前趕。天氣陰冷的,沒有太陽光。風吹在身上,都是涼颼颼的。
這時,見到前麵有一個小童子,約麼七八歲年紀。麵上髒髒的,但難以掩蓋他麵上貧困帶來的風霜。見到樂菱咧嘴一笑,似是招手叫她過去。
樂菱才不理會,一個小屁孩而已,還想指揮她?卻見他一躍而起,從她身上拽了錢袋子便跑。
樂菱想一把抓住他,衣袖卻從手指縫間漏了過去。剛一跨步想追上,卻見忽而,一馬車從身後飛奔而來,雖稍稍躲避,但仍然是被邊緣擦傷,滾輪至街邊。
但那馬車根本不理會似的,揚長而去。
樂菱這才坐起身,抱著腳哎喲哎喲地叫喚。
“你怎麼這麼笨!我叫你都不來。”
錢袋子丟到樂菱腳邊,樂菱能感覺到裏麵沉甸甸的,這少年意不在錢,看來剛才真是錯怪了他。
“切,你以為我是什麼人,看得上你的破錢,好心沒好報!”
少年轉身離開,樂菱叫住他,“剛才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一回,行不行?你看,我腳給扭了,肯定是不能走。能不能托你送個信,讓人來接我?”
沒辦法去赴約,隻能回去後再想辦法。
曲樂菱往街麵上看了看,剛過那藥鋪的轉角,這裏除了少年,便無其他人,待他一走,說不得幾時才有人過來。
這少年機警聰明,還懂得搶錢包救人,剛才若非他,自己小命就搭上了。
“送信嘛,倒是可以。去哪兒?”
“陶府。你知道嗎?”
“陶家,你是陶家的人?那裏沒一個好東西,我看你還是自己解決吧!”
“不不不,我隻不過是他們家的丫鬟,你就幫幫忙!”樂菱咬咬牙,隻好撒謊。
少年這才蹲下來,竟幫她揉了揉腳踝,一言不發便離開。樂菱沮喪地以為他再不回來,他卻帶來一捆新鮮的草,用洗幹淨的瓦片搗碎了,想敷在她傷口上。樂菱躲閃著,“你想幹嘛,那不會是毒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