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頂轎子悄悄進桑府，將衣衫淩亂的桑凝珊攙扶下來，門童趕緊報家主。
廳堂之上，桑思遠正端坐喝茶，門童慌張跌跪在身前，皺眉緩道：“何事如此急躁。”
見門童磕磕絆絆，竟說不清。桑思遠起身出迎，卻見一個嬌弱身影撲在懷中，女兒滿麵含淚的，緊扯他袖子，聲音哽咽說不出話。
“你們一個個的，要把我急死。”
肖九立刻將消息原本陳述給桑思遠，他麵色立刻陰沉下來。女兒不敢看他，八成都是真的。陶成和瞞住巫蠱的事，讓丫鬟頂替桑凝珊，倒給他留了幾分顏麵。本就是女兒的錯，隻得認栽。
便讓肖九回去，改日登門致歉。
“女兒啊，你怎就不知，如此做，你以後更登不得陶家的門，得不償失！”
“本來藏得隱秘，怎知她會發現，還無賴我！那個蠢趙雪，不是她，哪裏會連累我！”想起趙雪就有氣，鳳起島地窟救她有功，也就常留她在身邊。未想這次出主意，竟叫她栽個大跟頭，該死！
“你還說，都是你聽信她的話，才做下這等蠢事。若被人發現是你做下的，我都保不住你！”桑思遠恨鐵不成鋼，為何夫人肚皮裏就剩不下個男丁，女兒又太莽撞，家業無人繼承，憂心忡忡。
“爹！”桑凝珊抹掉眼角的淚水，躲在桑思遠的懷中蹭蹭，“陶家這麼欺負你女兒，他們來買礦材，你幹脆就說缺貨！”
桑思遠搖搖頭，那日鳳府外，陶翡衣的盒子裏，靜靜躺著的精鋼，即便他桑家都未必能提煉得如此精純。若是以前，陶家仰仗桑家，還能拿捏一二，但現在……陶家已掌握礦的提煉之法，怎能控製？
桑思遠將女兒扶起，幫她理發絲，交代道：“若真想給些教訓，去找你表姨媽，看看她什麼說法。”
桑凝珊表姨媽，便是鳳萱。
她得爹爹告訴，立刻回屋沐浴更衣，整整妝容，出門直奔鳳府。
……
“你且安心住下，我定不讓歹人靠近。”
陶翡衣的承諾字字清晰，在樂菱心頭漾開。將地上殘留的棉絮收拾起，進房間去安慰兩個孩子。忽而見啟喻竟悄悄站在門口，忙叫進來。
啟喻似小大人的臉，一本正經的稟告：“家主吩咐，讓我給你抹些藥膏。”跪在石上磨破皮而已，陶翡衣他竟有注意到。
待上過藥後，啟喻便回，也不跟他們親近。
“姐，他好似不喜歡跟人說話。”朝陽有同樣感覺。
樂菱起身向外看去，孩子背影漸消失在籬笆外。
有神醫丁謙配的藥，很有效。短短幾日，城裏幾乎見不著犯病的。那家專賣這藥的，沒生意，也總關著門。起初門前車馬喧，到如今空蕩蕩唯剩北風吹。但這對島上人來說是件好事。
隔日，樂菱正穿針。忽門前有響動，肖九令幾人抬著大木箱子進院，院外還一堆看熱鬧的丫鬟仆役。箱子沉重，打開卻晃眼。
裏麵擺著的珠寶引起院外一陣驚呼。
“看見沒有，那珍珠快有鵝卵石那麼大！”
“你懂什麼，那叫東珠，聽說宮裏都沒多少！”
驚歎聲此起彼伏，樂菱聽在耳中皺眉。令蓋上，揮揮手，叫人抬下去。
問肖九道：“他送我這些，有什麼目的？”
“你想多了，不過為博你一笑，家主哪有其他心思。”肖九苦惱，都說女孩喜歡這些，小菱姑娘怎連笑容都沒，這是他獻的策，怎回稟家主。
“你回去告訴他，若愧疚，送些日常用的，其他拿回去罷！”說完轉身回屋，仍舊坐在窗下引線穿針，神色冷淡，不再看一眼。
漣漪躲在門框後，見肖九難堪，輕聲安慰道：“哥哥，姐這幾日心煩，你先回去，我和哥哥勸勸。”
目送肖九離開，院門前也銷聲匿跡。
樂菱這才放下針，輕歎一聲。
陶翡衣想叫她留下，她怎會不明白。在眾人麵前擺明她的身份，叫人不敢覬覦傷害。
心中那道坎攔在兩人之間，仿佛無形的牆。
木箱是帶回去，第二天果真送來些適合穿戴的，跟著一起來的還有陶翡衣。
陶翡衣將釋奴文書遞給她，樂菱一看，蹙眉，那文書空白處，沒有陶翡衣的印章。
“你曾答應我要服侍我，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
陶翡衣麵容上隱現的擔憂她如何看不懂，但努力忽略，裝聾作啞。
樂菱低頭看著送她的衣服皺眉。那些衣服錦緞所製成，華貴柔麗，布料精致細膩。想拒絕，卻被陶翡衣攔住。
“服侍我，自然我去哪你去哪，怎能沒件好衣衫，外人叫了要說我陶府虐待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