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緹走後,她緊貼著門板往外看,卻見那木門緊閉,聽見墨緹的腳步聲,融入了樓下的人潮中,樂菱這才歇了口氣。
身後一隻白皙纖長的手扶在她肩膀上,身子微微一抖,回頭見是陶翡衣,呼出口氣就笑了。“嚇我一跳!”
回眸在房間裏打量一陣,“你剛躲藏在哪裏?我怎麼沒發現。”
陶翡衣指了指櫃子,雙眸深邃帶著笑意,“趁著他剛來過,最是好時機,我們走吧!”
未再在房間內停留,陶翡衣拉著她上隔壁房間。樂菱一看,這間內的擺設和剛才那間差不多。打量之時,陶翡衣已從房間內拿出準備好的兩個包袱,囑咐她將裏麵的東西裝扮上。
隨後轉過身子,朝著外麵的街景望去。
樂菱打開包袱,裏麵東西倒是齊全,一看很是欣喜,竟然連人皮麵具都準備好了。抬眸望去,陶翡衣背對著她,但似能才到她心思,回應道:“是丁先生幫你準備的。”
“上次在鎮子上怎麼沒見著丁先生和啟喻?”她好奇地問道。
“他有事離開一陣。”陶翡衣的聲音裏有一絲幹澀和不自然,但曲樂菱沒多想。
樂菱打扮好往鏡子裏一瞧,已然同之前完全不一樣,陶翡衣也開始裝扮,衣服一解。樂菱笑容斂去,臉紅一大半。雖然兩人都已坦誠相見過,但那畢竟在意識不太清楚的情況下,且已隔了許久。
背過身子,聽見摸索的聲音,陶翡衣叫她,才轉過身子,拉著他去鏡子前照,卻不禁更加臉紅心跳,似在滴血。
沒想到,於謙給他們準備的,打扮起來,儼然想一對少夫少妻。雖然陶翡衣的麵容上多了條從又眉角自左臉頰的疤痕,但樂菱這邊,麵上卻是瑩潤光澤的肌膚。比起以前的蒼白的人皮麵具倒是做得更動人了。
“怎麼樣?不錯吧?”
陶翡衣溫和地笑,桃花眼眸中仿佛灑出點點細碎光芒。
樂菱簡直看癡了,久久才回過神來。遂笑道:“是不錯,不過待會出去可別對別人笑。”說不定才兩下就被發現身份。
陶翡衣卻露出淺淺笑,唇角兩顆牙齒晶瑩潔白,轉過身子,溫柔地看著她,如水柔情。
樂菱避過他射來的目光,一陣心跳。他是不是想多了什麼。
打扮好,兩人便扮作夫妻朝外麵走去。
快離開門口時,墨緹竟疑惑地目光望著他們,樂菱假裝咳嗽生病,雙眼無神耷拉著,靠在陶翡衣身上。墨緹繞了一圈離開,但能感覺到,她的手心裏都是汗。
出得門口一直朝著西南方向走,偏離了來時的路。未走山野小道,而是往人多的地方去。輕鬆的混跡在人群中,出些錢坐在商隊的馬車裏,他們倆倒是平安無事。不過路遇兩次墨緹的人,躲在裏麵,他們並非官府的人馬,也不敢隨意動用私權搜尋。
如此,在一個月後,終於安全到達目的地。竟是在江南的一個酒樓。
半夜到的,酒樓的後門有人迎接。
見著陶翡衣迎上來的人不少,但目光都有些奇怪,不認識他們似的,也不隨意說話,很嚴肅。見陶翡衣身上掏出來的東西才放他們進去。進屋後,樂菱才想起,他們麵上還化著妝。
肖九目光再無前幾日的冰冷,而是轉為友善,又恢複到大哥哥的時候,不過樂菱卻與他再無那份親近,親昵不起來。想到他的好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才連連歎息。
正想著,手卻被人輕柔挽住,回頭一看,卻是漣漪。
漣漪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裙子,安靜柔和,更顯出幾分雅致。沒想到幾日不見,稍稍打扮起來,倒真有幾分韻味。正想打趣她一番,未想,被陶翡衣放在桌上的那塊木牌,吸引住了所有注意力。
從脖頸上掏出身子掛著的木牌,還帶著她身體的溫度。樂菱包住的手掀開,仔細對比,除了上麵的圖案不一樣,其他的好像都一致。樂菱暗暗想著,不會跟當初那塊玉佩是一樣的吧!
可是那塊玉佩,為讓墨緹相信,為求脫身,已經丟在灰燼中,也不知流落何方。偷看一眼,正同肖九商談的陶翡衣側臉,若被他知道,那怎得了。
眸子一黯淡,忙將木牌收好,細思有什麼辦法能找回。擰眉苦苦思索,但漣漪以為她累了,引她往休息的房間走去。前院都是打尖住店的客人,他們都住在後頭的房間。趕了這一段時間的路,樂菱雖有心事,頭才挨著枕頭,便沉沉睡去。
漣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