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對著鏡子整理著梳妝,聽伍長說起,今日閑來無事,回去集鎮上逛逛。樂菱時常奔波,與集鎮倒是許久沒逛,但同那冷血的墨緹一起,她可百般不願。
但墨緹昨日說起時,仿佛早知曉她的心思,隻淡淡瞥她一眼,說今日會有兩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來。保證能讓她開開心心的。
雖並不期待,但樂菱仍舊是在墨緹給她帶著的衣服裏,挑了件淡青色,衣擺的位置,繡著大朵的粉色荷花,坐在銅鏡前,仔細地瞧了瞧。隻見那鏡中的人兒,素淨的麵容上未施脂粉,卻白皙透紅,眼睛大大的透著股靈氣,嘴角微微上翹,顯示出不錯的心情。
忽而門口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樂菱才起身去查看,隻悄悄眼看一點門,那瞳孔卻是因驚訝而自然放大。笑著跳著,撲出去拉住兩人,“怎麼是你們?”
錦思和“弟弟”就站在門口。
許久不見,錦思憔悴了些許,但“弟弟”精神飽滿,兩人見到她皆十分激動,眼中含著淚,拉著她的手久久不肯放開。待錦思調整好情緒,才緩緩開口道:“姑娘這段時間去哪兒了?可嚇死我們了。”
“先進屋說吧!”樂菱也是高興地將他們迎進屋內,順帶叫外麵站著的侍衛送些茶水進來。
起初三人隻是互相打量,“弟弟”抱著她不肯撒手,直到錦思好言哄著,在房間裏拿了東西給他玩,這才好兩人敘話。這時,茶水也正好送了進來,溫熱的氤氳水汽,也讓房間裏更加暖和起來。
見錦思雙手捧著茶,小心地喝上一小口,又轉頭看了看“弟弟”,樂菱眸色中閃過一絲顧慮,但隨後同錦思說道:“多謝你還幫我照顧著他。”
錦思高興地身子些微前傾,麵上卻又有愧色。“姑娘還跟我說什麼謝不謝的。我在廚房那兒,原本是有些埋怨姑娘的,但沒想到那日接到姑娘的信函,能將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我做,高興還來不及。隻是小爺跟著我,始終吃穿不暖。自你走後,小爺的所有用度,王爺一並收回,不管不問。就算是管家那兒,也隻給幾口飯吃就打發了。王府內的人皆說這是人走茶涼,姑娘生前對姑娘諸般好,可姑娘死後,卻冷了人情。”
錦思說到這裏,頓覺口誤,連連自打嘴巴。眼眸中閃爍著尷尬之色。
樂菱淡笑著搶過抓住她的手,猶豫著要不要將她的秘密告訴她,但看了一眼弟弟之後,終是忍住了。畢竟他是無辜的。
兩杯茶過,樂菱笑道:“墨緹說今日有人陪著我集鎮,我還以為就身後跟兩個傻愣的侍衛,沒想到是你們。不過你們今天才剛到,不如去房間休息一陣,反正他都將最上層包下來,你們可以隨意住著。”
錦思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將小包袱轉身放好,“謝謝姑娘還如此惦記著婢子,婢子身份低賤,粗活累活都幹過,就這點路途算什麼。”
樂菱見他們精神確實不錯,沒什麼疲倦之意,便拉著兩人出門去。
她還有些話想問她,不過先去集鎮,回來再問也不遲。
樂菱這回並不拒絕有侍衛跟著,因她知道,即便明著不跟,暗地也保不齊跟蹤,反倒不如明著的好對付,且逛街有人提東西,豈不更樂?
將昨日從伍長那裏敲的幾張大額銀票,塞進腰間。帶著兩人出門去。
見著兩人身上的衣衫都舊了,先是拉著兩人去了裁縫鋪。鋪子裏都是些迎高踩低的家夥,隻衝著樂菱略略看過兩眼後,便不理不睬的。樂菱也不生氣,自己親力親為地幫著挑好之後,到牽頭掌櫃那裏去付賬。可掌櫃竟同人閑聊,也不理睬她。
樂菱外表看著是個柔弱的小姑娘,兩侍衛又隻站在門口未進來,看著她似好欺負的模樣。樂菱眼中閃過惱恨地怒色。那掌櫃的明明早就注意到她了,見她生氣,竟然還露出得意的笑容。
錦思本想上前去理論,但被曲樂菱拽住手臂,讓她和小爺坐在旁邊歇會,看看著世態炎涼該如何稍稍整治。錦思拉著小爺,半信半疑地縮手坐在那兒,緊張地看著姑娘一步步往櫃台走去,心裏揪著,生怕姑娘會吃虧被打。
曲樂菱倒是毫無畏懼,反而麵上露出笑容。
待到了櫃台前,閑聊的人已然離開,可掌櫃的就是看著桌上幾匹布,叫夥計忙著搬進搬出的,也不理會,直到立刻一把扯過他手中正撥弄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