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樂菱從門縫中看著,見伍長收回腳,總算拍拍胸口,呼出一口氣。瞪了仍坐在房梁上的陶翡衣一眼,示意他下來。
“到底是什麼辦法?”聲音放低,恨恨地詢問道。
伍長正在修理外麵霍二爺,暫時理會不到她們這裏。
陶翡衣嘴角微勾靠近她,“其實很簡單,就是去拿一件東西,它在縣衙的……”
曲樂菱聽著,腦袋忽然一個頭兩個大,定定看一眼陶翡衣,想要確認他的目光中,是否包含著取笑,或者一絲一毫的嘲弄之意。但是沒有,陶翡衣的眼眸深邃而漆黑,隻有濃濃的不舍。
一個晃神,身子被他輕擁又放開,他人便飛身上屋簷,腳步輕到無聲,瞬間離去。
沉吟著他話中含義,曲樂菱從起初的驚訝再到煩擾。
縣衙麼?她總不能跟墨緹說,她想去那裏遊玩一番?不安地蹙眉,想來想去都找不到好的借口。深深歎氣,衣袖被旁邊的人扯動,這才注意到錦思。
見著錦思,臉色微紅,但神情仍自若。剛才一幕想必已被她看個清楚,她也有心試試她,到底是她的人,還是心向著墨緹的。
錦思指了指門口,樂菱透過縫隙再次往外看去,卻見外麵的一群人,身上著著縣衙差役的衣服,心中不由一驚一喜。剛想著如何去官衙,沒想到這人就在跟前來了。隻是,以伍長的身手和膽識,還不三兩下給他們打趴下?
咬咬牙,她見著對方的人動手,立刻拉開門栓衝了出去。立在兩邊中間,險險地阻攔住他們的打鬥。雙手叉腰,指著霍二爺吼道:“你們官衙簡直不分青紅皂白的,明明是他們先動的手,憑什麼就幫著他們?”
此刻霍二爺終於找到了幫手,很快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曲樂菱吼道:“四爺,明明就是這個小丫頭跑到我店裏來搗亂!讓一個丫鬟,把我店裏所有最貴的衣服全給試了,還不給錢!”
曲樂菱淡笑著:“官爺,你可別看清楚了,我一個小小姑娘家的,哪裏來的本事強逼著他乖乖讓我婢女試,還不是他想掙我手裏的銀票?”
曲樂菱將她手中的銀票揮舞著,生怕衙役看不清似的,果然,那些人的臉上,全都顯出了貪婪神色。
一旁站著的伍長皺了眉。剛才姑娘還在屋子裏避禍,怎麼一眨眼功夫就出來了。這事兒交給他辦,隻需三兩下,可姑娘這麼一出來攪局,後麵的情況還真不好說。說不得得動用他身上這塊禦林軍的這塊牌子,隻是……合適嗎?
曲樂菱眼見前麵幾個衙役看得差不多,將銀票收回。他們貪婪的眼眸隨之愈發深厚。目的已達到,連忙縮著身子躲回伍長身後,似受到驚嚇。
“不要狡辯,我可是接到報案,你們惡意耍詐,打砸店鋪,勞煩你們跟我走一趟!否則可別怪我們動手!”
伍長深深皺眉,若是拒絕,恐怕事情會更麻煩,如今,隻能跟著走一趟了。深看“靜園姑娘”一眼,不是都說她生性冷淡孤僻,總覺得她與傳說中不同。
“行,我們跟你走!”
“嘿嘿,早點兒這麼順溜不就好了,犯得著這麼多事?你可給我聽好了,誰也不能在我霍二爺的店裏頭不規矩,管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霍二爺這回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縱然被打得鼻青臉腫,且嘴角還掛著一條血跡,身上破了幾處慘兮兮地,仍從地上爬起來,站起身,趾高氣昂地對著他們吼。
伍長武人性格,也不回嘴,隻刀猛然入鞘,便止住了他滔滔不絕的口,嚇得他眉眼猛地一縮。伍長及他身後跟著的幾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曲樂菱以為,此次說不定得將他們關上一天半天的,未想,進府衙後的情形卻全然不同。
曲樂菱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門口朱紅色的漆門,高高的門檻。兩個大石獅子,威武莊嚴,很是氣派。一路緩步走來,錦思十分緊張地左顧右盼,曲樂菱隻得抓緊她的手小聲安慰。有伍長這等高大,身姿威猛的人在,那些瘦弱單薄的衙役,也不敢對他們做什麼。
被押到公堂外,就地等著衙役的頭兒進去詢問老爺。可等一會,就見他弓著身子俯衝出來,門裏還伸出一隻腳。顯然是被人踹出來,他還連連求饒。
從門裏走出兩人,未想竟是墨緹在府衙內,另一人是縣太爺。“沒用的狗東西,竟然連王爺的人都敢動,也不知道你漲了幾個腦袋!王爺,這幾個人任由發落,下官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