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菱皺著眉生氣的時候,抬頭卻看見南宮胤緹幽深帶著笑意的眼眸。他並沒有穿著龍袍,而是一件黑色的衣服,上麵繡著金邊的花樣,但能看出十分莊嚴華貴。
樂菱有些羞惱,剛怎麼就被伍長嚇著了。用力兩三次,扯不過,就隻好放棄,對著他說道:“你怎麼不叫外麵的那群人衝進來把我抓住?”
“為什麼要抓你?”南宮胤緹的眼中仿佛不懂。
“我是要殺你啊!難道你要把一個隨時都想把你給殺了的人留在身邊,是不是很傻?”樂菱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南宮胤緹曬然一笑,“就以你這三腳貓的拳腳功夫,以為能殺了我?”
樂菱睜大眼睛,盯著他,隨後泄氣道:“不能……”雙目低垂,臉耷拉著,似沒了力氣。
南宮胤緹將手中的匕首丟棄在一旁,鄙視地將她按坐在他旁邊的位置。“乖乖坐下,待會我沒叫你,別亂動!”
樂菱雙眼緊緊盯著南宮胤緹的眼眸,狐疑地想著,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將她放在身邊。但麵容上看不出絲毫的異樣,隻看到那匕首仍舊明晃晃地放在腳邊,誘惑著她伸手去拿。
但樂菱剛一出手,便被發現了,給拽帶到他的麵前。
樂菱全身緊繃,對他這話未敢全信。隻是順著他的目光望外麵看去,卻見密密麻麻的人頭,全部跪拜在地,而那最前麵的官員,用嚴厲的目光掃視著下方,仿佛那一排排跪著的人,已經是一堆死屍。
這時,南宮胤緹嘴角殘忍一笑,隻是盯著樂菱,向外麵的伍長一喊:“告訴他們,對那些曲家人即刻行刑!”
樂菱怒極,剛剛彎著腰的身子,突然一縱而起,手中匕首因著怒意,穩準狠地紮在了南宮胤緹的腰間,血瞬間映濕了他身上的衣裳。
南宮胤緹嘴角卻露出苦澀笑意,凝著眸子看著她。“你想殺我,這裏不是好地方!”
此時,旁邊的簾子還正打開著,伍長眼見這一幕的發生,差點失聲尖叫,被南宮胤緹給止住。
布簾子被放下,他一把將樂菱推到,腿用力止住樂菱,令她不可動彈。“你瘋了!你可知道這裏有多少人,隻要我一聲令下,外麵的那些人就能將你碎屍萬段。將連你那個夫君也不能例外。”
樂菱心中一緊,這才發現自己果真莽撞,竟未顧慮許多。她立時臉黑了許多。若是南宮胤緹今日真死在這裏,她是肯定無法生還的,她無悔。可是,她已經嫁給了陶翡衣做了家母,身後背負的是陶家榮譽,樂菱心中追悔莫及,到此刻,已然滿腦子都是想著如何來維護陶家的聲譽和陶氏一族的性命了。
“我怎麼會這麼笨?”
樂菱心中想的,雖然嘴上沒說,但很快便被南宮胤緹給看了出來。當即沉聲指揮道:“你現在快掀開簾子,讓我和伍長說話。”
伍長,樂菱自然是熟悉的,掀開簾子時,看見他怒恨又擔憂緊盯著這裏的眸子,讓樂菱心顫得瑟縮了一下。
回過頭,剛才還痛到極致的麵容,此刻卻是這般平靜,甚至有些冷然,見到伍長以後,隻淡淡地說道:“先暫緩行刑,打道回府!”
隨著伍長的一聲令下,外麵匆忙了錯愕地尖叫聲。許多人都不知發生何事,明明都選定了日子,鍘刀都已經到了那些囚徒的頭頂上,可為何又會突然說不斬就不斬了?
就連台之上的官員也不知道發生何事,但也不敢隨意揣測,自知道那轎子裏麵坐著的不是個普通人,就連皇宮裏的侍衛,皇上麵前的紅人,伍長大人都要聽命於他。
於是,官員們紛紛組織著,又將那地下要被行刑的人,又被匆匆塞回了籠子裏。而在這一切的混亂場麵中,有許多人又簇擁著那個轎子離開。所有的一幕,全部都映在陶翡衣的眼中,但陶翡衣隻皺了皺眉頭,沒說什麼,向不遠處的肖九給了個眼神,便離開了。
南宮胤緹回去的那一刻,樂菱仍舊在轎子裏。本想趁著轎子重新出發,最混亂的時候衝出去,卻被南宮胤緹拉住手。
直到被帶到一個不知道的地方,南宮胤緹這才放開她的手。樂菱掙紮著下了車,才從簾子的縫隙那裏看見,這裏立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帳篷。
樂菱此刻看見外麵有不少的人,伍長在轎子外麵等著,令她意外的是,還看見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便是宰相黃奕。
當初,黃奕會支持南宮胤緹繼任,最大的要求,便是能夠繼續當宰相。隻是,奇怪這一次南宮胤緹分明是微服私訪的,並未大張旗鼓,這宰相不是應該在朝中坐鎮嗎?怎的來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