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隨便(1 / 2)

快下班的時候,江明亮給董理來了電話,說自己開車過來接她,快到了。董理說好的我這就下樓。

他們是夫妻。是認真戀愛然後攜手走過二十年的夫妻。他來接她,沒有任何不正常,而如果她拒絕,倒是反常。

他早上說要談談。看樣子,他的談話很重要,而且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但對於董理來說,談什麼,怎麼談,都不重要了。

江明亮提前訂好了包房。這家餐廳生意火爆,常常需要等位,包房也是有最低消費的,488。董理本想說兩個人要什麼包房啊,但看江明亮凝重的臉色,又將話咽了下去。

還能是為什麼呢?自然是因為包房安靜,隱私性強。他要說的話很重要,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

可是有哪家餐廳能比得上家裏安靜呢?在家裏,或坐或躺,還能穿著舒適的家居服,人不是能夠更加放鬆嗎?

他之所以選擇餐廳,卻正是因為害怕家裏的放鬆。放鬆的狀態似乎也意味著不夠專注不夠認真。有些話,需要鄭重地說出來。正如求婚需要儀式感。

董理注意到,江明亮穿得很正式。他穿了前段時間剛定製回來的深藍色西裝,背挺得直直的,皮鞋鋥亮,一塵不染,頭發應該也是剛去理發店打理過了,一根根都閃著光。

服務員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從進包房的那一刻起,她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江明亮。那種欣賞,董理看得出來。

他還是如此英俊帥氣,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經曆多少事,歲月這把殺豬刀從不曾挨著他的邊。他是被命運眷顧的男人。

江明亮問董理想吃什麼,董理說隨便。江明亮說你以前最不喜歡別人說隨便了,說這樣會讓人很被動。

董理吃了一驚。

人就是如此奇怪,說隨便的本意是讓他人擁有主動權,但卻莫名地會讓別人感覺被動。

“那麼,我終於變成了自己最不喜歡的樣子。那真是太慘了。”董理說。類似的這種話曾經在各大微信公眾號上麵看到,意思是多少人被外界改變了,變成了自己曾經最憎惡最不想成為的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明亮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開玩笑的。”董理笑了一下。她確實是說著玩的,她知道江明亮是什麼樣的人,她隻不過突然就想逗他一下。

他太嚴肅了。這種嚴肅,大大降低了他的魅力值。他還是笑起來好看。他有多久沒有笑了?他的大白牙也該出來曬一曬了。

江明亮還是沒有笑。他很緊張。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緊張。去接董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說。但現在,他覺得說什麼都不對。

董理說那我不隨便了,我要麻辣田雞和手撕包菜。

江明亮點了水煮牛肉,還要了一個淮山排骨湯。這些都是董理愛吃的。在一起這麼多年,他知道她的喜好。

“這還不到包房的最低消費標準。”服務員算了一下,提醒他們。

江明亮說那就來一瓶紅酒吧。

明明開車來的,喝什麼酒啊。董理在心裏歎氣,江明亮這是要整哪一出?最近這一年,兩個人話說得不多,在一起喝酒的次數倒是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