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安定國,天氣逐漸轉涼,微風吹過已不再那麼溫熱。已過十歲的唐真真作為將軍的女兒,不得不開始去國子寺讀書。
說起國子寺,真是讓她頭疼,不過是一些有品階的大臣兒女上的學堂。
臨出府前,她家娘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拉著她的手,嘮嘮叨叨,“真真呀,好好聽夫子的話。到了學堂別被人家欺負,誰欺負你你就打誰,對了有一些人你還得罪不起,尤其是和你一般大的太子,他要是欺負你了,你就忍忍,千萬別打他……”
唐真真心不在焉地點頭,由哥哥唐仲領著不情不願地出了府。
“別給我們將軍府丟臉。”大將軍洪亮的大嗓門一出聲差點就震破了她的耳膜。
她毫無形象半躺在轎子裏,想象著哥哥上過的學堂到底是什麼樣子。
想了會兒,她無聊地打起了瞌睡,迷迷糊糊中唐仲推了她一下。
唐真真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唐仲拿著一枝糖葫蘆溫柔寵溺地看著她。
“給,你最愛的,到了那千萬別惹事。”
她還沒睡醒,木呆呆地接過,舔了舔上麵的糖。
唐仲下了馬車,唐真真跟在他後麵跳下去,腳直接落到地上,根本就不去踩跪在地上當石階的仆人。
學堂裏鴉雀無聲,模樣古板嚴肅的女太傅正教一眾孩童搖頭晃腦地背詩經。
唐真真一聽這好似念經的聲音又開始犯困,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正好被太傅瞪了一眼,趕忙捂住了嘴。
唐仲走過去和女太傅說了幾句,又過來囑咐她,“我去鎮守邊疆了,你好好跟著太傅讀書。”
唐真真點了點頭,看他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視線裏消失,站在原地拿著糖葫蘆有些不知所措。
女太傅看了她一眼,讓她自己找位置坐下。
唐真真放眼望向學堂,就隻有藍色錦服的和繡有金邊衣領的少年旁有位。
她低下頭看著手裏紅彤彤的糖葫蘆,想起哥哥平常就是一襲寶藍色衣服。想了想,她朝著藍色錦服少年的旁邊走去。
“你是在害怕我嗎?”正當她要坐下,帶有戲謔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飄到她耳朵裏。
唐真真聞聲向後看去,原來是穿著金邊錦服的少年。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朝弄般盯著她看。
誰害怕了,唐真真狠狠咬了口糖葫蘆,朝他旁邊走去,坐下時還瞪了他一眼。
少年笑意更濃,卻叫唐真真渾身不舒服,明明是個男的張得跟個女娃似的,笑起來還那麼欠揍。
女傅講的是什麼,唐真真一點也聽進去。因為她裝模作樣地舉著書,埋頭舔著糖葫蘆。
而旁邊的少年頻頻向她看去,唐真真一開始選擇無視,到最後她實在忍不住了,放下書卷道:“你想吃早說嘛,又得著這樣。”
想讓她坐到他邊上,又不時地看她,不是惦記她的糖葫蘆是什麼。
沒有書的遮擋,唐真真嘴角上的糖渣還有半根糖葫蘆就那麼暴露在眾人麵前。
少年望著她遞過來的糖葫蘆,不懷好意地瞥向女太傅鐵青的臉。
唐真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正好對上女太傅冒著怒火的眼神。
她後知後覺地報以歉意的笑,然而得到的是這樣的一句話,“唐真真,你不聽課也就算了怎麼還讓太子跟你胡鬧。罰你把詩經抄三百遍。”
什麼,詩經三百遍,娘你騙我,你不是說對人微笑別人就會對你客氣嘛。
唐真真用哀怨的眼神看女太傅,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詫異地看旁邊人,他就是當今太子許默,娘口中最不能得罪的人。
許默迎上她的目光,幸災樂禍地邪邪一笑,露出米粒般幹淨的牙齒。
她頓時有種想揍他的衝動,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先不說他是太子,關鍵是現在要抄詩經呀。
唐真真拿出僅有的幾張紙,一邊抄一邊在心裏埋怨,娘你不是說剛上學堂用不著寫多少東西呀。
待幾張寫完後,旁邊人遞給她一摞紙,唐真真毫不客氣地接過,繼續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