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在一間昏暗的小房間裏,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影仿佛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吟。
一陣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中,那人用一隻手撐著地麵勉強坐了起來,另一隻手揉了揉額頭,迷茫的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間大約20平方左右的房間,不大的空間裏除了小窗下,擺著一張單人床和電腦桌外,就隻剩一個靠牆擺放著的類似藥房裏盛放藥材一樣的櫃子。
不同的是抽屜要比藥材櫃大上很多,而且是透明的亞克力材質。
每個箱子內都裝著低瓦數夜用燈泡,散發著幽暗的微光。
牆角單獨放著一個魚缸,不知作何用處。
那人又呆坐了幾分鍾,透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他蒼白瘦削的臉以及略顯茫然的雙眼。
窗外的街道一輛車飛馳而過,強光穿過玻璃照射在他臉上,他下意識抬起右手遮住眼睛,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右手。
“我叫邵子峰,今年20歲,是宿城大學大二學生,專業是廣告與會展...”
“不,專業是培育學...”
“今天是2月19號周三...”
“不,今天是2月18號周二..”
“還有一個訂單沒處理,可是...我不是被圓斑蝰咬了嗎?”邵子峰嘴裏喃喃自語著,茫然的看著自己白皙的右手,手指纖細修長,並沒有記憶中的咬痕,繼而煩躁的用雙手抓了抓淩亂的頭發。
邵子峰,是宿城大學的學生,除本職學生身份外還兼職某寶店店主,不過他店裏的東西比較特殊,賣的是一些比較小眾的寵物。
比如靠牆的櫃子裏的那些,上麵幾層是各品種的蛇,下麵則是幾隻蜥蜴,如果客戶需要他還可以幫忙訂購蜘蛛蜈蚣之類的獵奇寵物。
今天上課時他接到一個訂單,客戶是別人介紹的,點名要他偷偷養的一條圓斑蝰。
這玩意兒俗稱腎虧蛇和寡婦製造者,被它咬上一口的話就算僥幸不死也會對腎髒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恐怖如斯,男摸女累。
當然這不是他偷偷飼養的原因,原因是這蛇被列入《國家生物多樣性紅色名錄》,他不敢賣啊。
被咬全村吃飯。
販賣牢底坐穿。
放生又不舍得。
最後邵子峰妥協了,他是想拒絕的,可是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他隻是個要靠雙手養活自己的窮學生啊。
放學後邵子峰匆匆趕回出租屋,路上像往常一樣買了晚飯和兩色球。
是的,自從他第一次在朋友的蠱惑下買了一張刮刮樂中了300元後,邵子峰就一直覺得自己可以中大獎,然後走向人生巔峰。
提前過上混吃等死的退休生活,順便還能給母親買間帶院子的大房間,雇上幾個人幫忙搭理她老人家收留的流浪寵物。
可現實給了他沉重的一耳光,即便如此,他還是會每期買一注兩色球,萬一呢?
回到出租屋後,邵子峰來不及吃晚飯就拿起筆記本忙碌起來。
走到蛇櫃前打開一個抽屜小心翼翼的把裏麵的小蛇拿在手上認真觀察著。
這是一條有著金黃色斑塊紋乳白色小蛇,光滑修長的身軀上密布著細密的鱗片,頭部上方有著箭頭形紋飾,箭頭的方向指向鼻尖,上下唇邊的顏色較淺,唇邊的鱗片與不同的色帶形成刻度狀紋,瞳孔圓形,有著紅寶石一樣眼睛。
“白化體玉米蛇,亞成體,箱內恒溫23攝氏度...”
將蛇放回抽屜,邵子峰把筆帽咬在嘴裏,用筆在筆記本上認真的的記錄著。
這是他從接觸爬圈就養成的一個習慣,對於他養過的這些寵物,從個體品種到發育情況甚至喂食時間他都會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
記錄完所有的事項後,還要對照編號給到進食時間的蛇喂食。
食物是在網上專門買的小白鼠幼崽,當然是死的,畢竟自認為小有愛心的他還做不到親手用活物喂食。
蛇類進食還算輕鬆,幼體一星期喂食兩次,亞成體一星期一次,成體就皮實了,隨便幾天都行。
伺候完蛇櫃裏的大爺們後,邵子峰又來到牆角的正方形魚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