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起了雨。
雨點敲打著雨棚,嗒嗒嗒的聲音啄木鳥似的。
藍理是在這樣的嗒搭聲中醒來的。
還沒睜開眼,首先是腦子的一陣脹痛,又是這種難熬的宿醉。
睜開困頓的眼睛,她看了一眼自己熟悉的工作間,腦子在脹痛跟回憶中掙紮。
藍理有一點好,過去的疼痛,在一醉方休後再恢複元氣。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幹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她閉著眼睛,隨著外麵的嗒嗒雨點聲清唱。
她是一個陶藝師,每天做的就是泥巴跟水混合,泥巴經過千百次的捶打,再捏出她想要的作品,然後再送入一千多度的窯爐中精鑄筋骨。即便是這樣,出爐的作品中還有瑕疵品,這點挫折又算是什麼呢?
一番安慰之後,藍理又在溫暖的被窩跟起床之間掙紮了會兒,她抱著被子翻了個身,聽著雨聲想:在冬天,真的是每一次起床都是“背井離鄉”,床以外的都是遠方
“如今的我,生活就像在演戲,說著言不由衷的話戴著偽善的麵具,總是拿著微不足道的成就來騙自己,總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陣的空虛,總是靠一點酒精的麻醉才能夠睡去,在半睡半醒之間仿佛又聽見水手說,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藍理閉眼哼著歌,好像什麼從被子上滑了下去,她睜開眼,撐著手肘往地上看了一眼,就見一件黑色風衣攤在了地上。
她看著這件有些眼熟的風衣微微一怔,推開被子坐了起來,然後將衣服撿起拍打上麵的灰塵,手指拍到口袋的時候,像是拍到了什麼,有些硬,膈得她手指骨頭疼。
她伸手摸到口袋裏,隨後就對著手裏捏著的東西發愣。
潤唇膏?
看這款式,是女士的。
她打開蓋子聞了下味道,帶著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看介紹,有大馬士革玫瑰精油的成分。
她想到了什麼,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嘖嘖,莫非同這家夥這麼久都沒一個女朋友,難不成跟他的朋友們處久了,就彎了吧?
這麼想又感覺不對,腦子裏浮起一些模模糊糊的事兒來,因著宿醉,她敲了敲腦袋,這時候手機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藍理抬頭看了一眼擱在床頭櫃的手機,伸手摸了過來,電話裏,男人的聲音響起來:“藍鯉魚,睡醒了沒?”
藍理哼哼了一聲,以作她清醒的證明,她還從口袋裏摸出了購物發票,日期是昨天的。
她手指慢慢的轉著那一支潤唇膏說道:“一大早就打電話來,是來要回衣服呢,還是要回潤唇膏?”
她再遲鈍也看出了一些曖昧,莫非同那貨暗戀著什麼人,還真夠純情的。
電話被掛斷了,嘟嘟嘟的聲音響著
藍理扯了扯唇角,將潤唇膏收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熱鬧的一番造勢後,優悅與豆蛙兩大視頻網絡的舞蹈大賽開播。
雖然采取的是提前錄製的方式,但是進程上其實更加的緊張,每次晉級後,還要為了臨時改變的賽製而做出調整,每一次都在為了晉級而拚盡全力。
幾次比賽下來,淘汰一部分選手,剩下的實力都很強,有的選手甚至是從國外過來,為增加看點,後麵還設置了踢館補位戰。
少年們參加了比賽,但學業也不能中斷,蘇湘相對來說承擔的要更多。
要根據編曲改編舞蹈,要負責工作室的其他事務,每天都是忙得人仰馬翻,常常進入工作室後,一待就是一整天,一日三餐都是張媽送入她房內。
也就傍晚去接傅贏放學這短短半個多小時,她才有口喘息的時間。
所幸一切努力都有回報,賽事開始以來,少年團一次次順利晉級,名氣越來越大,受到的關注也越來越多,微博粉絲每天都有上漲,網站設立的投票也在前列。
蘇湘拿著平板電腦,看著上麵最新的數據,會心一笑,有種形勢一片大好的感覺。
就這樣,一直往前衝,她對孩子們的要求,就是能衝刺到哪裏就到哪裏,不為爭第一,至於成員的未來發展,她完全不用擔心,孩子們也知道未來的路,就更沒有壓力了。
蘇湘的回形針工作室,本身就囊括各界殘疾優秀人才,少年團成立後就開始為她的工作室代言,也就是說,她自己設立了一個獨立的循環圈。
少年團的名氣越大,她工作室的名氣也就越大,回形針工作室創造的價值越大,少年團的利益也會得到保證。於此,再一代代的傳承培養下去。
每天夜晚跟周末是孩子們排練舞蹈的時間,蘇湘回到北城後,祁令揚考慮到她的工作性質,特意為她設置了單獨的舞蹈室,在這之前,她都隻能將編舞通過郵件發送,讓孩子們單獨練習,再租用舞蹈室找時間合體排練,發布在視頻網站上,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年裏她一點點的建立起了自己的團隊,打出了名氣。
綜藝節目的比賽現場,參加這一輪賽事的參賽者在抓緊最後的時間排練。
二樓的觀察室內,傅寒川看著手上拿到的資料。
以上便是蘇湘這支少年團從組建到成名的經曆,有些在比賽開始做團隊介紹的時候都已經介紹出來,另外的資料,關於她工作室的,便是他額外花錢調查得來的資料。
他以為祁令揚會參與進蘇湘的團隊,從這些內容來看,蘇湘的個人工作室跟祁令揚是完全分開的,不屬於他旗下任何的公司。
傅寒川從這些得來的資料裏,看到了蘇湘對她工作室的規劃,不得不說,她的想法很前沿。
在如今企業找娛樂圈明星天價代言的時候,她選擇了自己打造明星,自己製造全生態模式。
眼下這還隻是個工作室模式,一旦培養起來,以後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不過
傅寒川微微的眯了下眼,以他多年的商業經驗,一眼就能看出這裏麵的潛在危機,他掃了眼資料,不過前提是那個危機不會爆發,目前來看,是非常順利的。
他垂眸看向一樓站在機位後的小女人,唇角微微的勾起。
裴羨從門口進入,看了一眼傅寒川道:“看什麼笑得這麼高興?”
他往樓下看了一眼,又道:“不是說不來探班?”
傅寒川將資料收起手臂往後一抬,喬深上來將資料收回了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