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一時寂靜,半晌,水悠再次開口,聲音低低的:“雲澹,其實……我也生病了。”
她沒有等雲澹回答,自顧自地接著說道:“我得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症。你不知道那是個東西吧!就是受了很大的傷害,然後就會有過激反應,我有時候是控製不住自個兒的。”
她睜開眼睛,轉過頭來,嘴角帶著抹笑意,幽幽地看著雲澹。“其實,也就是你們說的瘋子。”
水悠臉上的那抹笑意,雲澹怎麼看怎麼刺眼,紮得人心裏生疼生疼的。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那般……舍不得一個人露出那樣的表情。
有些委屈,有些難過,可又有一絲無所謂,似乎對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在留戀。他討厭那種感覺。
他黑著一張臉起身,快步走到床邊,兩人大眼瞪一眼。突然,他猛地撲到床上,雙手撐在水悠的兩側。
水悠定定地看著雲澹,瞳孔放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呐呐道:“你……你要幹什麼?”
“不許這樣說自個兒。”說到後麵,雲澹放緩了語調。“記住,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四目交接,水悠看見的是雲澹眼裏的認真。那眼神,她一輩子都不會忘。有個人,願意一直守著自個兒。
水悠呆呆地看了雲澹半晌,終是意識到這姿勢太過尷尬,忙將眼神移開,低低道:“你是打算今晚這樣一直盯著我嗎?”
雲澹也反應過來了,看了看兩人所處的位置,神色分外慌亂:“對不起。”說著,忙翻身下了床,有些急,竟是差點沒站穩。
水悠臉色通紅地背過身去,覺著不對,又將被子一把掀起蓋住了頭。
雲澹本還有些無所適從,可見著水悠這副模樣,覺著一陣好笑,心裏劃過一絲竊喜。
水悠也不知道現今是什麼情況。她的一隻手搭在雲澹的胸上,臉埋在他的肩窩裏,怎麼看怎麼……曖昧。
水悠慌忙起身,耳畔卻是響起了個低沉的聲音,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醒了?”
她呆滯地看著雲澹,半晌才反應過來,愣愣點頭。
雲澹下床了,水悠的神智才慢慢回籠。昨個兒是她叫雲澹上床睡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聽雲澹說了那句話之後,就一直睡不著。從被子裏偷眼瞧雲澹見他也沒睡,也不知受了什麼魔怔,竟是叫他上床來睡。
雲澹怎麼回她的?“男女授受不親。”
她又怎麼回答的?“我一女子都不介意了,你介意個什麼?又不做什麼?你睡外頭,我睡裏頭。”
雲澹聽她如此說,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
“我會陪著你的。你看你這麼瘦,以後,我一定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上了床後,雲澹如是說道。
水悠隻覺一陣莫名,這跟她叫他上床來睡覺有什麼關係嗎?
她這下是徹底睡不著了,忍不住扶額歎息,她還是頭一次跟一個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其實,她還是很保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