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能去。水悠已經失憶了,她不可能會約你見麵的。”見雲澹就要走,穀詔立時上前將人攔住,“你明知曉是個陷阱,為什麼還要去?”
“對於水悠,一點兒險我也是不敢冒的。”雲澹聲音淡淡的,眼裏卻滿是不容抗拒。他真的是怕了,那種滋味是一點也不想再嚐試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二蛋此時卻是跑了出來,急急道:“哥……”見雲澹停了下來,緩了緩神色,“你一定要將嫂子帶回來啊!”
雲澹回頭,這麼多日,臉上難得的帶了抹笑容:“會的。”話罷,他就大踏步走了,沒有一絲猶疑。
穀詔卻是怒了,一把將桌上的茶杯拂到了地上,憤憤道:“一個兩個的,真的是瘋了!”急喘了幾口氣,才對著外麵吼道,“還不快準備著。”
到時候,這人要是真被逮住了,他還得帶人去救呢,這會子,做好準備才是真的。
雲澹到了水悠信中所說的酒樓,裏麵沒有什麼人,頓了頓,他還是姿態從容地走了進去。他輕輕推開雅間的門,水悠果真沒有在裏麵。
蘇軒笑了笑:“看你這模樣,一點兒也不吃驚,不愧是運籌帷幄的修瑾公子,你那草包兄長看樣子也不會是你對手。”
雲澹回身將門給關上了,徑自坐到桌邊,端起了早早備好的一盞茶:“這茶是為我備下的?”
蘇軒點了點頭:“自然。”
雲澹也不怕人下藥,就那般坦蕩蕩地喝了口茶,蘇軒挑眉:“你就不怕我下毒?”
“我覺著蘇將軍還不至於卑鄙到如斯地步。”雲澹放下茶杯,“直截了當一點,今個兒將我引出來,所謂何事?”
“我已向王上請旨賜婚,不日,我便要同長寧完婚了,我覺著,怎樣也該來跟你說一聲。”蘇軒漫不經心地轉著放在桌上的茶杯,嘴角噙著一抹笑,顯得有些得意。
雲澹一時也摸不準蘇軒的意思,可愈是這樣,愈發要鎮定。他嗅了嗅茶杯裏的茶,雲淡風輕地問道:“那又如何?”
“自然是要你作為聘禮給王上咯。”蘇軒說著就出手了,雲澹早有防備,兩人先是坐著拚腿,打得那叫一個難舍難分。
還是蘇軒先抵不住,將桌子一翻,兩人紛紛拔出劍。對峙半晌,一切出手,這兩人似乎不懂防守般,隻一味攻擊,可到底是不及雲澹這個見過不少血的人,不大會兒,他腰上便有了個不深不淺的傷口。
雲澹冷冷道:“看樣子,你這聘禮是拿不到了。”語畢,就要攻上前,蘇軒往地下一滾,堪堪躲過,手裏的劍被甩了出去。
雲澹見狀,提著劍就要上前,打算來個乘勝追擊,卻是有人突然將門打開。敏銳的洞察力讓他直覺後麵不對,就要回身格擋,見是水悠,他忙收回了劍鋒,而水悠的劍就那般直直刺入他的胸膛。
雲澹看了看水悠,垂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刺入自個兒胸膛的劍。她立時反應過來,也沒想到這人會是雲澹,下意識地一把將劍收了回來,可這更是刺激了雲澹的傷口,他猛地噴出了口鮮血。
水悠沒想到會這樣,隻覺腦子裏閃過許多場景,亂亂的,她嚇得節節後退,猛地撞上了後麵的牆壁,手一鬆,帶血的劍就直直地落到了地上,‘咣當’一聲,震顫人的耳膜。
雲澹看見水悠這副眼眶泛紅的模樣,隻覺一陣心疼,他怕她想起那日用匕首殺趙龍的事兒,撐著一口氣,笑了笑,安撫道:“水悠,別怕,我……我沒事兒的……你別怕……”
水悠一個勁兒地搖頭,淚止不住地往外流,她隻是見到蘇軒半跪在一旁,又見他提著劍似是要蘇軒的命,所以情急之下,她才會撿起一旁的劍向他刺去。
她不想傷害他的,可是,她終究還是傷了他。
雲澹顫著手將自個兒懷裏的香囊拿了出來,臉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可配上那順著嘴角流下的血跡,是怎麼看怎麼覺著詭異。
他顫著手,將香囊往水悠那邊遞,動作分外遲緩:“你……如今……可願意收下這個香囊?”
水悠沒有伸手去接,隻是默默地流著淚,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正如她姐姐所說,她就是一個災星,害了一個有一個無辜的人。
雲澹隻感覺又有什麼東西湧上喉頭,他生生憋住,艱難道:“水悠,事到如今……你……你……還不願收下嗎?”
水悠整個身子都在發顫,看見雲澹滿是悲傷的眼和帶著笑意的嘴角,她終是緩緩伸出了手,隻覺看著自個兒的那雙暗沉沉的眼頓時灑滿星光。
可還沒等她接過,他便支撐不住,直直倒了下去。她疾呼一聲:“雲澹。”身子已經上前將人接住了,結果兩人都跌倒在地。
再看,雲澹已然失去了知覺,鮮血直往外冒,她忙將他胸膛上的傷口捂住,哭著求著:“雲澹,你別死,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她已經語無倫次了,也不知道自個兒為什麼會說那些個話,隻覺著若是這個人今個兒就這般死了,好像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義了。
她哭聲小了些,將雲澹手上拿著的香囊接過,緊緊攥住,道:“雲澹,我收下了……”話罷,水悠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偏著身子暈倒在了雲澹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