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坐在上位的寧王雙目大瞠,顯然對於方才的事兒難以置信,半晌,複又找回了自個兒的氣勢,“朕憑什麼相信你的話?狸貓換太子,當真是好笑。”
“草民不敢騙王上,當初……是草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責,讓人亂了王室血脈,草民該死!草民如今回來,不過想要贖罪,聽聞王上將那位關押,不日便要處死,草民是在良心難安啊!”跪在大殿中央,聲聲自責懇求的不就是水悠的師父李大夫嗎?
這時,大殿中並未有什麼人,惟三而已!一個是寧王,一個是李大夫,而還有一個便是站在一旁的安樂長公主。她站在一旁什麼話也沒說,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靜靜看著這一幕。
寧王知曉王宮裏醃臢的事兒向來是最多的,隻是沒成想自個兒有一天也會攤上這般混亂的事情,他搖了搖頭,眼裏竟隱隱帶著絲無措地看著一旁沉默的安樂長公主,終是喚出了這個久違的稱呼:“阿姐,你覺著呢?”
安樂長公主聽到寧王這聲稱呼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她這親弟弟還真是有許久沒這般真心實意喚過她了。以前他們的父王專寵一人,母後鬱鬱而終,他們被排擠,受到輕視,好在她弟弟還有個太子的名頭傍身,她隻得為父又為母,唯恐弟弟被人逮到錯處連這太子之位也被人拿了去。
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就變了呢?
好像是她將他推上這王位之後,好像是他覺著她把他當作傀儡後。昔日,聽話的弟弟長大了,有了自個兒的主意,也不愛聽自個兒的話了,隻覺自個兒是為了那權利。她隻歎,生在皇家,終歸有許多不得已。
可是無論心生再多感慨,她卻也明白此刻可不是念及姐弟之情的時候,戲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王上,臣妾覺著不無可能。臣妾早已決心常伴青燈古佛,可茲事體大,臣妾也是清楚李太醫為人的,不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帶著人來見您的。”
安樂長公主這話一說,寧王也有了思量,他了解他這阿姐,知曉她向來睿智,雖說後來兩人關係大不如前,兩人明裏暗裏也總是相爭,可是關於寧國的事兒,兩人向來是一條心的,從不敢馬虎大意。
安樂長公主細細看著寧王的表情,知曉自個兒目的達到了,她方才說那番話也不過是想告訴寧王,她是真的不想理那些個朝中之事了。至於他信不信,這不重要,可這太子被換了的事兒,她相信他該是信了有七七八八了。
想著,她又下了一劑猛藥:“臣妾將將回宮就聽聞了王上將王後廢除了的事兒,自也聽聞了些旁人口中的說辭。王上可想過王後為何會處處維護雲澹?若是李太醫這般說,王後所作的事似乎也能解釋得通了。隻是,她為何令肯冒著惹怒您的風險也不願將此事如實告知您呢?她到底是在維護什麼人,這就值得深究了。”
安樂長公主這一旁敲側擊由不得寧王不多想,他如今已是被這事兒給攪亂了心智,任誰知曉自個兒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結果是那些個用心險惡的人換來的,隻怕這心裏也是極其難受的。
要知曉,因著寧王吃過先王專寵的虧,他可是一心一意地培養著這個嫡子。沒成想,二十幾年的心血,一朝便付之一炬。他隻覺胸口窒悶,眼前陣陣發黑。
安樂長公主見了,不禁有些擔憂,道:“王上,您……”
寧王搖了搖頭讓長公主安心,放在膝上的手卻是緊緊攥起,看著李大夫的雙眼倒是愈發銳利,周身的氣息冷得讓人發顫:“到底是誰令你做此等欺君之事?”
而李大夫顯然是被寧王這股駭人的氣勢給嚇到了,不禁抖了抖身子,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哪裏還有半點在武隆縣時的那種傲骨?“草民……草民不敢言”說著,眼珠子還一陣亂轉,生怕說出來被人給卸了腦袋。
安樂長公主在一旁看著,覺著差不多了,趁著寧王還沒說話的空擋,搶先道:“我知曉李太醫擔心什麼,你既能來尋我,打算將這事兒告知王上,自然是信我的,更是信王上的。我也信你當初定然是被逼的,若是你今個兒將這幕後主使說了,王上宅心仁厚,定然是不與你計較的。”
雖說寧王對於安樂長公主就這樣幫自個兒做了決定心有不滿,可他到底沒有說什麼,隻道:“若是你真說了,念你知錯能改,朕便不再追究。朕,金口玉言!”
李大夫見事情差不多了,還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道:“是蘇家……蘇家想拉攏林家,他們將林家女兒生的孩子給送到了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