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玨回到太子宮的時候蘇家的人已經來了,來的是蘇軒的大哥蘇文,亦是蘇家的世子。這人卻是不如他名字般做了個文官,而是個手握了整個寧都兵馬的武官。而這武官偏生還是個會勾心鬥角的主,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上的文武雙全了。
蘇文見了人,起身便要行禮,寧長玨趕忙將人給扶住了:“表哥怎麼還同我這般客氣?兄弟之間,豈不見外?”
蘇文順勢也就將這禮給收了回去,但還是笑著道:“多謝太子!”
“蘇軒呢?他沒跟表哥一起來嗎?”寧長玨狀似無意地問道。
蘇文也是個慣常混在官場的,逢場作戲的事兒也不少,這話他還是聽得出來的,這寧長玨是在試探他呢。“太子也知道,我這弟弟性子最是擰了,這不,前段日子又惹惱了父親,正被關禁閉呢!”
寧長玨了然,蘇文是聽懂他的話在給他吃定心丸呢!當下,他臉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幾分:“蘇軒是個有才華的,可性子卻是個不喜爭的,有好處也有壞處,舅舅希望自個兒的孩子能爭氣些也是理所應當的。”
也不能怪寧長玨不信任蘇軒,這蘇軒雖說從小進宮給他當了伴讀,可骨子裏卻是個瀟灑隨性的人,不愛那些個朝中爭鬥,又是個癡情種,保不齊為了水悠就打亂了他的計劃,將人給帶走了。
兩人又客套了好一番,這才開始說起正事:“表哥該是知曉我今個兒叫你來的目的,安樂長公主回來了。而她這一回來就將父王給弄得昏迷不醒,加之多年前的那一樁樁事兒,恐怕是來者不善啊!”
頓了頓,寧長玨又接著道:“她雖說去了靜慈庵多年,看似是放下了前塵往事,可這些年去靜慈庵巴結她的人還少嗎?本隻是個尼姑庵,常來常往的都是些女子,因著她,倒成了男女不忌的地方。那靜慈庵都快要趕上皇家寺廟了。”
寧長玨這話實在說得有些大逆不道了,落到旁人耳裏就是個明晃晃的把柄,蘇文明白太子這是在跟他表決心呢!“太子說得對,將長公主送去靜慈庵,我蘇家也是有一份的。王後娘娘也是參與其中的,就算是因著這層幹係,她都不可能會放過我們蘇家。”
蘇文這也是在表明自個兒的立場,無論何時,他都站在寧長玨這邊。兩人這會子也算是說開了,更是沒甚顧忌了。“你回去後就將寧都的兵馬調集好,明晚行動。”
蘇文微微有些訝異,沒想到寧長玨竟然這麼快就要行動:“這麼早行動?會不會被長公主給反咬一口?”
寧長玨搖了搖頭:“麵上看著父王和她鬥了多年,可是你看看父王哪回真對她下了狠手?父王到底還是心軟的。而長公主是什麼人?稍有不慎,我們便會滿盤皆輸,她太懂得以退為進了。既然如此,我們自要除了這後患。現今是除掉長公主的絕佳機會,到時我們以長公主挾持父王為由發兵,她自然無法指摘說我們是造反。況且,我本就是太子,還能有什麼理由造反呢?”
蘇文點了點頭,對寧長玨的想法很是讚同,而且他也明白,蘇家在寧王心中或許已不如以往重了。雖說的確是寧王後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可他這姑姑向來是個冷靜的,又在後宮沉浮了多年,怎會突然這般?想來,是有人容不下她了吧!
兩人商議好,蘇文也就出宮去準備了,這事兒不容有失,不然他們蘇家便會被毀於一旦。
待蘇文走了,寧長玨獨自在書房坐了許久,直到夜幕四起他才起身出了書房。
顧蘭心見著蘇文來了,臉上滿是笑意:“殿下,妾身還以為你今個兒不跟妾身用飯了呢?”說著便迎上去將人拉到了桌邊。
寧長玨笑了笑沒說話,隻是揮手讓等在一旁侍奉的宮人都退下了。
顧蘭心覺著奇怪:“殿下,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寧長玨麵色並無甚變化,還伸手夾了一筷子菜到顧蘭心碗裏,這才開口道:“無事,隻是想跟你還有孩子多待待,這樣不好嗎?”
顧蘭心臉上的笑容明顯輕鬆了幾分,還拉著寧長玨的手撫上了自個兒的肚子:“孩子聽了定然很是高興,妾身也是高興的。”
這頓飯兩人是用得其樂融融,起碼麵上是這樣的。
顧蘭心本想喚人進來收拾桌子了,卻是被寧長玨給阻止了。“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不知殿下要跟妾身說些什麼?虧得殿下還憋到了現在。”顧蘭心這話,打趣意味濃厚。
寧長玨看著顧蘭心臉上的笑容,明媚如花,似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他隻覺這張臉真是能哄騙人呢。想了想,又覺著不對,大抵也隻有他才那般傻,一次次甘願被麵前這人哄騙入局。“蘭心,你是什麼時候知曉的?”
顧蘭心臉上的笑容一頓,大抵明白她今個兒在書房外對寧長玨手下說的話傳到了他耳裏。“是蘭心的錯,利用了娘娘,可蘭心是想給殿下分憂啊!況且……這殺父殺母之仇殿下一直是知曉的,它就像根刺,卡在蘭心的心上,令蘭心夜夜不得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