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澹看了寧長玨半晌,臉上還是冷冷的沒什麼表情,半晌才吐出了三個字:“真可憐!”
這話徹底激怒了寧長玨,雖說他明知雲澹是在挑釁他,可到底是惱怒的,他也不知為何,明明自個兒是個能忍的,可越到這時候反而是愈發不能耐下心來了,他甚至感到了些不安。
太輕易了,不論是進宮還是走到這一步,都太輕易了。安樂長公主似乎毫不擔心,雲澹也是肆無忌憚,雖說這兩人城府向來極深,也總是冷靜能忍的,可他還是感到了不安。“你以為你還能蹦躂到幾時?”
雲澹看出了寧長玨已經開始動搖了,不無嘲諷道:“你心虛什麼?太子殿下不是將這裏都控製起來了嗎?”
寧王已經虛弱到癱坐在上位上無法多做動彈了,安樂長公主到底還是看不下去了:“寧長玨就算你要篡位,打算看著你父王就這樣死,那也讓他好過些,去龍床上躺著,說出去你麵上也好看些不是?”
寧長玨不置可否,揮揮手讓一旁的侍衛上去將人扶進去,還不無諷刺地說道:“輕些,好歹我父王是一國之君。”
寧王已病得半昏半沉,旁人說的話也辨不大真切,不然寧長玨這話非得又要把他給氣得吐血不可。
寧長玨收回看著寧王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抽出了自個兒腰間的佩劍,不無輕蔑道:“接下來就該是你們了!其實你們該感謝我,你們讓我受了這麼多罪,而我卻是給了你們一個痛快,也沒多折磨你們。”
這噩夢他做了快要十年了,每每從夢中醒來他就會想明日還能看見這太陽嗎?今個兒終於一切都要了結了。
“先從誰開始呢?”寧長玨陰沉地笑著,拿著劍緩緩靠近兩人。
雲澹閃身擋在了安樂長公主的身前,一臉風輕雲淡:“還是先從我開始吧!長公主是個女子暫且不提,最重要的還是我嶽母。”
寧長玨愣了愣,後又嗤笑出聲:“還有人上趕著送死?好啊,真是好!你可真是孝順,若是寧王後知道了,隻怕是要被你給氣死了。”
“不然水悠可要怪我了,那我可沒法子交差了。”雲澹麵無表情地跟寧長玨說著並不適宜的玩笑。
安樂長公主眸色複雜地看著擋在自個兒身前的人,聽了他的話,突的釋然了,臉上帶起了抹淺笑,隻覺自個兒女兒眼光終於是好了一回了。
寧長玨連連點頭:“好,我就成全你。”
說著,他便抬劍要砍向雲澹,這會兒外麵卻是急急趕來一人:“殿下,六皇子帶著大軍殺來了!”他滿身血汙地跪在那裏,臉上是掩不住地焦急。
寧長玨的劍生生頓在了那裏,轉身疾步向跪在麵前的一個寧都軍走去,一把揪住人的衣裳將人給拉了起來:“你說什麼?蘇將軍呢?”
那人似被寧長玨這淩厲氣勢給嚇住了,吞吞吐吐道:“蘇……蘇將軍他……他受了重傷……”
他一把將這小兵給推開,回過頭惡狠狠地看著身後的兩人:“本太子就說你們怎麼這般冷靜,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你們也是厲害的,這麼短時間竟然就將別城的守軍給調了過來。你們真是演的一手好戲啊!”
那六皇子就是當日拿出雲澹就是林家人證據的那個不受寵的皇子。
“你也是個狠的,就算知曉林家人才是跟你有真正血脈維係的人也舍得痛下凶手,就隻為掩蓋證據。”雲澹冷漠地看著寧長玨,似是看著一場戲,隻有他一個人是這戲中人,話裏卻是掩不住地譏刺。
寧長玨頹敗地放下手上拿著的劍,搖著頭連連後退:“我也不想的,是你們逼我的,是我身處的境地逼我的。你又沒有身處我的境地,你怎麼知道我的感受?蘇家和林家必須選擇一個的時候,當然要選掌握軍權的蘇家啊,林家一個兒子也沒有,朝中哪有那麼大的勢力?憑他那些個靠不住的女婿嗎?”
“那是你蠢。”雲澹毫不猶豫地奚弄道,“置之死地而後生是走到了絕境的法子,而你卻遠沒到那個地步,是你自個兒斷了自個兒的路。”
恰巧這時,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了,六皇子穿著一身盔甲走了進來,他看也不看一旁的寧長玨,先是給安樂長公主作了個揖:“長明救駕來遲,還望姑姑不要責怪。”
安樂長公主嘴角一勾:“不,你來得剛剛好,本公主相信你父王不會責怪你的。”
寧長玨仰天長笑幾聲,笑畢,道:“六弟,你這是何必呢?反正這王位也是落不到你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