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羌籬再沒有見過胥驚揚,柳管家隻告訴她不要亂跑就好,她雖覺得奇怪,一個小廝竟有此待遇,但也沒有細究,便在房間過了一天。

那一天大概是這麼多年來她想事情想的最多的一天,她想雲暮哥哥,想絮兒,想杜嬸……,最後隻想回到那個家。

摸到掛在脖子上的玉,她記起娘親的話,要好好照顧絮兒,可如今,不知向來膽小的絮兒沒見了她會怎麼樣。

身子不由的一抖,將被子裹得緊了些,自從到了這兒,心裏一直很不安,越來越睡不著。

房頂上,一身夜行服的男人屏住呼吸俯身看著房間裏,身旁是一片瓦片,手中拿著一支浸了安神香的竹筒,見裏麵的人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他低低歎了聲,眼中滿是疼惜,手掌一翻,將竹裏的香吹進房裏。

片刻,房內已沒有了翻身的響聲,他仔細的看了會兒,見她雙眼緊閉,似是睡著了,又束著耳朵仔細聽了一陣,這才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的將瓦片覆在原來的地方,壓低了身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飛馳的弧線,房頂上已然沒了他的蹤影。

他穩穩落在王府外不遠也不近的一處地方,扯下蒙住嘴巴和鼻子的黑布,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露了出來,分明是陸雲暮。

不知何時宋城也出現在此處,“主子,為何您親自去卻未將小主子帶出來。”

陸雲暮仍看著來時的方向,眼睛裏朦朧的看不出情緒,“後天的亥時我會帶走她,隻是這兩日我得去那兒瞧瞧,恐怕府上有些不太安寧,她若現在回去我反而不放心。”

宋城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隻是若是……”

“我不在的這幾天暗中照看著他,以你的能力該不會被人察覺。”陸雲暮似知道他接下來要說什麼,截下了他的話。

宋城一愣,想不到會讓他來保護小主子,隨即了然的點點頭。

“今晚你就不必回去了,我怕胥驚揚會對籬兒有所動作。”陸雲暮不放心的吩咐道。

“是,主子放心。”宋城應了一聲,語氣堅定。

第二日,即將成家的胥驚揚宴請一眾親朋來府中小敘,好不容易睡個安穩覺的羌籬被柳管家從被子裏揪了出來。

醒來後,她坐在房裏的椅子上,捂著衣領嚇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她睡姿算是千奇百怪了,無意識的時候會把身上的衣服敞開,以前雲暮哥哥陪著她時都被壓製的死死的,如今,一想到剛才可能會被發現女兒身,羌籬又將衣服裹得嚴實了些。

“綏路,幹嘛呢,磨磨蹭蹭的,快點出來幹活。”

王府裏的主事嬤嬤在房間外大聲嚷嚷,羌籬顧不得埋怨,整理好著裝走了出去。

這麼多年在陸家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當嬤嬤把掃把塞進她手裏的時候,她站在一堆忙碌的人中間愣住了,果真是雲暮哥哥把她寵的太好,她都要忘了自己出生鄉野。

自嘲的笑笑,她也跟著大家掃起地來。

將近巳時,,羌籬見到的大都是衣著打扮極為尊貴的年輕男子,其中有一個頭上束了黃色的金冠,衣服上繡了四爪的龍,縱然羌籬再迷糊,也知道此種打扮的隻有一人,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當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