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門口,蘇黎蹲在地上,無助地收拾著被店長丟出來的東西。
這是她丟掉的第幾個工作了,已經記不太清了。自從父母離異,他們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她便開始勤工儉學的生活,然而獨立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像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每個工作她都隻能維持一個月的時間,一旦時間過了,就會發生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無緣無故被客人投訴、洗好的盤子消失不見、好脾氣的老板突然刁難等等。
盡管一直在丟工作,但她從來不放棄。
蘇黎握了握背包帶,朝餐廳看了一眼,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後轉身離去。
她走在大街上,四處打量,不放過任何一張招聘告示。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廣場,那裏聚集了一些人,穿著各異,貌似在舉辦動漫展。
這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入蘇黎耳中,她的視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投去,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那人一身墨色長袍,手握一把鐮刀,時不時揮舞著。
周圍的人三三兩兩從他身旁經過,竟然沒有好熱鬧的人停下來圍觀。
如果蘇黎不是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的話,或許她就能看見,那人在被不小心觸碰到身體的時候,他的身體竟虛化成透明狀。
“喂,媽。我……有事,就不回去了。”掛掉電話,蘇黎瞧著手機屏幕許久,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
高考之後,蘇黎特地選了一所離家很遠的學校,雖然父母時常打來電話問候關懷,但她知道其實他們並不希望她再去找他們,打擾他們的新生活。
那人再次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蘇黎的思緒,她抬頭看向他,湊巧的是那人也在看她。兩人的視線相撞,她的心髒砰砰直跳,心想:長成這樣也太犯規了。
那人揮了揮手中的鐮刀,笑容中洋溢著溫柔,讓她莫名想要靠近。事實上,她也這麼做了。
“你好,我是蘇黎,你叫什麼名字?”蘇黎走到那人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裝扮,“你是在玩cosplay嗎?扮演死神嗎?”
“我是顧彌生,冥界的勾魂使者,這是我的彎月鐮刀。”顧彌生側著腦袋,晃了晃手中的鐮刀。
眼前的情況實在有些奇特,蘇黎憋笑憋得滿臉通紅,周圍的人都盯著她看,目光中滿是疑惑,讓她有種他們在看神經病的錯覺。
兩人又聊了一會,那些身著異服的人早已四散開去,蘇黎發現周圍的目光越發紮眼,時不時經過一個人,問她,“小姑娘,你有沒有事情?需不需要幫忙?”
弄得她一頭霧水。
顧彌生像是察覺了她的無奈,開口道:“去你家再聊。”
說完自然地牽起蘇黎的手,大步往前走,走的是蘇黎回家的必經之路。而蘇黎壓根就沒有功夫發現這些,她的注意力放在被牽著的右手上。兩人掌心相靠,顧彌生微涼的體溫透過來,陌生又熟悉的安心感在心底悄悄蔓延開來。
等顧彌生停下腳步,蘇黎才發現她家到了。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這?”蘇黎站著台階上,仰頭看著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顧彌生。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微笑中透著寵溺:“我說過要一直守護你,怎麼能連你家在哪都不知道呢。”
答非所問的話語讓她紅了臉,她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頰,轉身低頭,翻找著背包裏的鑰匙。
顧彌生站在一旁,瞧著她害羞遮掩的動作,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就在蘇黎慌亂之下,對了好幾次鑰匙孔都沒打開門,顧彌生欣賞完她的羞態,伸手拿過她手中的鑰匙。
咯噔一聲,門開了。
顧彌生推開門,回頭邀請蘇黎進來,一副男主人姿態。
顧彌生熟門熟路地進了廚房,出來時手中拿著蘇黎放在冰箱裏的檸檬水。蘇黎接過他遞過來的檸檬水,條件反射地拿起來就喝。咕咚咕咚一杯見底,她才反應過來,家裏還有人在。
“你想喝什麼?”她抬步正欲往廚房走,他朝她擺擺手,示意他不渴。
兩人相對而坐,儼然一副談判的架勢,其實過程是這樣的。
“我能洗衣做飯打掃房子。”
“我……也會”
“我能以一打十。”
“可……我不需要保鏢。”
“反正我要呆在你身邊,做什麼都可以。”
“但是……”
蘇黎想說不太方便,然而瞧著顧彌生真誠期盼的臉龐,竟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