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聞言,點頭應了,笑道:"周姑娘好。"
她麵對陌生人不大愛說話,周淼卻是個相反的性子。
大抵是渴的狠了,她先喝了一盞茶,方才將水杯放了下來,複又笑道:"方才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真解氣!那個秦織瑤,我早看她不順眼了!年紀不大脾氣不小,也不知家裏是怎麼教規矩的。"
她說到這兒。又後知後覺的想起來,眼前這位是明國公府的新婦,又吐了吐舌頭道:"姐姐別誤會,我可沒有說你的意思。我一見你,便覺得你十分親切呢,一看就跟她們那些人不一樣。"
顧九一時失笑,這姑娘瞧著軟軟糯糯的,怎麼說話跟炮仗似的,這麼火爆呢。
而且單看她說這幾句話,瞧著也是個心直口快的。
因此她隻是道:"多謝周姑娘謬讚。"
聽得這話。周淼則是擺手道:"我不是誇你,方才聽你說話,我就覺得相見恨晚。若是早點認識你,我必然跟你做好姐妹。"
她說著,又覺得自己這話的意思不大對。便又加了一句:"現在見了你,也是想跟你做朋友的。隻是我這人嘴笨,但心不壞的,你別煩我。"
聞言,顧九越發想笑。
這小姑娘……
哪兒有人這麼說自己的?
不過她說話嬌憨可愛,讓顧九瞧著也有些喜歡,因笑道:"周姑娘說哪裏話,我倒是很喜歡你的性格。"
得了她這話,周淼的笑容越發多了幾分。
小姑娘愛玩愛鬧,跟顧九說話的時候,她便應和著。
在這兒坐了一會兒,周淼才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瞧我,光顧著跟姐姐你說話了,都忘了自己的正事兒了。"
聽得這話,顧九挑眉一笑,問道:"什麼事兒?"
她才問完話,就見周淼起身,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到了顧九旁邊的那一株海棠上,折下了一支盛開的海棠花。
她的動作格外小心,倒像是在護著什麼珍寶似的,顧九瞧著她這動作格外有趣,因笑著問道:"你折海棠花做什麼?"
若是真的這般愛惜,怕是便不會折花枝了。
聞言,周淼吐了吐舌頭。比了個噓聲道:"我瞧著這花兒生的好,拿去獻寶。"
聽得她這話,顧九一笑,還想問什麼,卻見周淼先跟顧九道了謝,笑眯眯道:"多謝夫人的茶,我晚些時候再跟您聊天呀。"
她生的本就好,此時花兒被捧在手心,瞧著越發多了幾分嬌豔。
顧九頓時心中了然,今日是百花宴,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大抵也如春日一般,折下這支海棠應當也是要去送心上人的。
她才想到這裏,目光也不由得追著周淼看了幾眼,誰知倒還真的看到了她要送的對象。
不過,並非是心上人,而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婦人。
隔了這段距離,顧九都能看出來對方臉上的病態蒼白,春日衣衫薄,更顯得她的腰肢不盈一握,似乎風一吹就會被折斷似的。
周淼的聲音不大,顧九並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隻是見她一臉興衝衝的回頭指著自己這邊的方向。
下一刻,便見對方神情溫柔的摸了摸周淼的頭,繼而拉著她往這邊走來。
"世子夫人安好。"
這婦人約莫二十多歲,模樣與聲音如出一轍的溫柔。饒是顧九見慣了美人,可聽得她說話的時候,依然忍不住將聲音放輕了:"不知夫人您是……"
聞言,周淼頓時笑眯眯道:"這是我嫂嫂!"
那聲音裏滿是驕傲,一雙眸子裏更是刻滿了對自家嫂子的孺慕。
聽得她介紹,顧九方才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原來是周春和的續弦周姚氏。
老太傅周政一生從文,誰知獨子卻是個尚武的,且早些年戰死沙場,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