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秦崢的吩咐,鄭懷洛瞬間收斂了玩笑的神色,沉聲道:"大人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雖說平日裏鄭懷洛瞧著吊兒郎當的,但是在正事兒上,他從未拖過後腿。
更何況,此時非比尋常。
這個男人是皇帝在春耕大典祭天之前抓到的,當時他偽裝成了祈福的道士試圖行刺。幸好及時發現,才沒讓皇帝出事。
但皇帝卻是震怒,命大理寺嚴加審問,定要問出這人的幕後主使是誰。
這件事情被牽連到的人足足有百餘人,大理寺拔出蘿卜帶出泥,最後經牽涉出了不少陳年舊事來。
可唯獨這個假道士,那張嘴卻是嚴的很,被抓進來二十多天。竟然咬死了牙關什麼都不肯說。
通過其他人的嘴,已然差不多還原了事情的真相,然而秦崢懷疑這個道士的嘴裏還有他們不知道的真相,所以大理寺幾乎是輪番上場。
奈何這道士實在是頭鐵。到了現在愣是沒問出來什麼有用的東西。秦崢的耐心早已告罄,若不是還留著他要詢問,怕是這人的命不知道丟了幾回了。
不想今日,道士峰回路轉。
秦崢捏了捏眉心,想了想,又吩咐道:"還有那個戲班,嚴加排查。你這次帶人去的時候小心些,莫要打草驚蛇。我懷疑,那裏麵有紅蓮教的人。"
那個假道士的身上有紅蓮教的圖騰,而今日春曉被帶進來之後,已然被人查驗過了,她身上倒是幹淨,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圖騰。
可秦崢依然懷疑她。
他當時不過是憑著春曉的那幾句話,生了幾分詭異的直覺罷了,而事後也證明,他的直覺是對的。
假道士果然認識春曉,且看他的神情,二人的關係必然不一般。
隻是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他會不會就是當年給白無淵下判詞的人?
聽得秦崢這話,鄭懷洛自然知道事關重大。因恭聲道:"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嗯。"
秦崢點頭應聲,見時候不早,起身吩咐了下屬們,讓他們都早些回家,囑咐完之後,自己也先回了明國公府。
這會兒天色徹底的暗了下來,唯有那一盞盞的燈籠懸在街道兩側,可夜色人影稀疏,反倒是更添了幾分的淒涼來。
夜涼如水。
秦崢一路回到明國公府,沿著燈籠映照出來的光芒,踏著月色進了歸九院。
還未進門,先聽到了裏麵熱熱鬧鬧的歡聲笑語。
房中燈火通明,內中傳來顧九的笑聲,她正在跟嬤嬤說著什麼,聲音裏還帶著女孩兒的嬌嗔:"嬤嬤再這樣,我可就不做了。"
連撒嬌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驕縱來。但聽著,卻是有些可愛。
秦崢一直頓住腳步,不想身後卻傳來白術的聲音:"給世子爺請安。您怎麼不進去?"
她手裏還拎著點心盒子,見到秦崢時,先笑著行了禮。
秦崢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道:"這就進去。"
說完,當先挑簾走了進去。
房中人聽得動靜,呼啦啦的行禮了一片:"給世子爺請安。"
秦崢點頭應了,隨手將外衣交給了下人,自己則是看向顧九。
她手裏還拿著一張剪到一半的窗花,右手則是拿了一把小金剪,那窗戶被她剪的晃晃悠悠,但憑著現下折疊到一起的模樣,卻是看不出她在做什麼。
顧九見他來,臉上笑意還未收,因起身道:"世子回來了。"
秦崢應聲,又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聞言。顧九笑著將窗戶隨意的扔到了一旁,郝然道:"閑來無聊罷了,可吃晚飯了麼,我著人傳菜吧。"
她方才心血來潮跟著趙嬤嬤學了幾下如何剪窗花。但是那成品實在是太難看了,難登大雅之堂,更遑論拿出來給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