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得知之後震怒,命秦崢查證真偽,而第一個需要查的,便是穆淵。
畢竟,身為河東河道總督,河南山東沿河一帶皆是他下轄的範疇,而那修河款更是都到了河道的錢袋子裏麵去。如今這河堤僅僅因暴雨便被衝刷決堤,他首當其衝,便是需要被責難之人。
然而,因著這裏麵還牽涉到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皇帝現下隻是命他暗中查訪。
務必一擊即中,不能打草驚蛇。
可現在,草沒打,蛇沒驚,反倒是先驚出了一個周家來。
周家……
秦崢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顧九的後背,神情裏卻滿是思索。
周春和來找自己,態度倒是秉承著示好來的。可問題卻是,他背後所代表的的立場是誰的。
而周家在這裏,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如今聖上說得好聽些,是春秋鼎盛之年。可說的不好聽,他已然是薄暮西山,皇子們卻是各個都成年。
一山不容二虎,那位置隻有一個,縱然不敢打皇帝的主意。可下麵的成年老虎們互相撕咬,卻是在暗處接連不斷。
若是旁的事情,秦崢或許不會往這上麵想,可問題卻是,那個穆淵,是二皇子的人。
穆淵任職河道總督三年,沒少借著這個公用的錢袋子給二皇子撈錢。
這次黃河決堤出事,表麵上是查貪墨,可實則,卻是查他所勾結之人到底有誰。還有便是,穆淵出事,究竟是二皇子作惡多端孽力回饋,還是其他人的陷害。
自然,這些事情,是不能擺在明麵上的。
天家尊貴,丟不起這個臉。
今日周家找過來,卻讓秦崢心中生了警惕。
周老太傅在朝中頗有名望,這樣一個人,會不被人拉攏麼?
而周家如今,可還是保持中立麼?
還有周春和,今日前來跟自己示好,到底打的是個什麼主意,又是誰的意思?
……
回府之後,秦崢先送顧九回了房間,自己卻並沒有睡。而是直接去了書房。
臨出門時,還將蘇辰給叫了出去。
見他出門匆匆,顧九忍不住有些眉心微蹙。
見她這模樣,白術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聞言,顧九卻是搖了搖頭,想了想道:"把房中的熏香熄了吧,順便把窗戶打開通風。"
得了她的吩咐,白術忙的應聲去做了,顧九則是回到銅鏡前,自己將頭上的簪花拆了,心裏更是一陣的不安寧。
方才在馬車上的時候,她便感受到了秦崢的情緒不對勁兒,可是直到此時,她的感受才更明確了幾分。
晚上的時候,周春和必然跟他說了什麼。
而他的情緒,似乎也有些被影響了。
顧九敏銳的察覺應當是跟朝政的事情有關,可那些她幫不上忙,隻能在尋常的小事兒上,讓他心裏舒服些了。
念及此,顧九複又回頭叫白芍:"先別忙著打水,我去一趟廚房。"
秦崢這次去書房還不知要多久,索性他不回來,她也睡不安穩,倒不如去給他熬一碗養神的湯。
待得秦崢回來。喝了也可睡得安穩些。
隻是顧九沒有想到,秦崢回來的倒是快。
她的湯才燉上,就聽得身後腳步聲傳來,下意識回頭的時候,就見秦崢站在廚房門口。
"您這麼快回來了?"
她的鼻尖還有一點麵粉,平添了幾分頑皮可愛來。
秦崢不由得失笑,走進來替她將臉上的麵粉擦去,一麵輕聲笑著問道:"聽丫鬟說你來廚房了,若是餓了,讓下人做些吃的送過去便是了,怎麼自己跑過來做?"
聞言,顧九卻是笑眯眯道:"他們做的,哪兒有我做的可口?可不是誰都承襲了師父的醫術的。"
她說到這裏,又將先前喜好的藥材放進去,複又笑著推了他一把:"夫君且先回房歇著去,等我一會兒,把湯煮好了給你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