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她這話,林氏便也笑著答應了下來。
誰知才走進一家鋪子,便聽得男人不滿道:"不過是一塊紫玉罷了,品相又不是上乘,怎麼就值一百兩?一口價,五十兩,我這就給你錢。怎麼樣?"
那聲音,頓時讓林氏停住了步子。
顧九也隨著停了停,隨著林氏的目光往裏看去,瞬間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明陽伯秦釗。
果然是冤家路窄。
林氏深吸一口氣,顧九則是低聲道:"母親,咱們去旁邊這家轉轉吧。"
聞言,林氏才點頭應了。卻見那男人感應到什麼似的,猛地回過頭去,卻是不可置信道:"林遠黛?"
林氏不願意跟他多說,扭頭欲走,誰知卻聽得那人聲音都沉了下來:"我跟你說話呢,你瞎麼,看不到我?!"
秦釗覺得自己今日運氣背極了,好不容易淘換到一家像樣的玉石,可卻是囊中羞澀。
若是以前,一百兩連他一頓飯錢都不值得,可是現在卻不同了,他買個十兩以上的東西都得考量半日。
好容易這會兒見店家有鬆動的跡象,結果一回頭,卻看到了林遠黛?
且……
原先他印象裏的林遠黛,是常年帶著病氣的,她模樣雖說不差。然而那臉上的病容卻到底讓人反胃口。
再加上這些年她行為惡毒,暗中給方清穿小鞋,更讓他心生厭惡,從未仔細看過對方。
可今日一見。卻發現她不一樣了。
那些病容褪卻不少,一張臉如雨後芙蓉來,甚至帶出了幾分嬌豔。
分明是年近四十,他竟見對方笑的時候。帶著小姑娘似的鮮嫩來。
聽到他這毫不客氣的話,林氏終於回頭看他,卻是蹙眉問道:"你有事麼?"
雖說林氏早先從未想過能跟秦崢和離,可如今真的將和離書拿到手。卻又覺得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今日見他,她雖覺得心裏有些犯惡心,到底也沒打算跟他糾纏,原是打算直接轉身就走的。
奈何卻被他在長街上叫住。
林氏要麵子,縱然停下了腳步,聲音裏也滿是疏離。
一旁的顧九見秦釗過來,頓時心生警惕,不動聲色的給蘇澈使了個眼色,讓他防備著些。
見自己被人防賊似的防備著,秦釗的神情也越發難看了下來,沉聲道:"秦崢就算是不在府上住,那也是我兒子呢,你便是這個態度?"
這話卻是說顧九的。
顧九聞言,倒也不生氣,語氣淡淡道:"那伯爺想要什麼態度?"
一個伯爺,頓時讓秦釗想起自己現下的處境,心頭無名火起,偏生又發作不得,隻能咬牙指著她道:"你敢這麼對我說話!"
見狀,林氏卻冷哼一聲,道:"您當自己多大的臉麵呢,不這麼說話,難不成還得三拜九叩?秦釗,你配麼?"
以往林氏說話從來都是和風細雨的柔軟,便是吵架,也隻是閉口不言,何曾有過這個模樣?
偏生是這樣,那怒容裏麵,卻又讓秦釗看出幾分風情來。
秦釗頓時楞了一下,卻又咬牙道:"你別忘了,我是你夫君!"
說起來,他前半生對方清忠貞,再加上厭惡林氏,從未跟別的女人有過什麼。可是如今一朝開了葷,反倒是覺得,這天下的女人各有特色,雖說先前因著一個妓子染上了病,卻也不妨礙他的心已經野了。
這髒病並非不能治的,秦釗現下吃著藥,克製了病情的發展,一顆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過他現下長了心眼,隻找那些模樣俊俏又便宜的瘦馬,隻要買回來,怎麼揉圓搓扁都是自己的,且還不必再花額外的錢。
而今日過來淘換玉石,便是為著給那個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