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才想到這裏,卻見錢宇已然端起來那一碗藥,一飲而盡。
此時錢宇的房間外圍了一圈的人,見他將藥喝了之後,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擔心。
這個女人,他們總覺得不靠譜,可自家師父怎麼就相信她了呢!
正在此時,隻聽得外麵有飛快的腳步聲響起,旋即便聽得有人道:"官府來人啦!"
那是小藥童的聲音,顧九認得。
官府來人,也必然是白無淵回來了。
顧九念及此,因起身道:"先生您先好好兒歇著,若有什麼事情再來叫我。"
得了她這話,錢宇頓時便笑著點頭應了。
顧九見狀,則是跟他告了別,自己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待得顧九走了之後,就見那些大夫們一窩蜂的跑了進來,一麵七嘴八舌的怪罪道:"師父,您怎麼能聽她的呢,若是她的藥不管用怎麼辦?"
又有人跟著哽咽道:"是啊,徒兒們還指望著您長命百歲呢。這女人一看就是不靠譜的,您不能因為她是官家人就對她百般忍讓啊。"
這些徒弟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唯有錢宇的表情十分的淡定。
甚至可以說是淡定的過頭了。
"為師心裏自有打算。"
說這話的時候,錢宇的神情裏還有幾分歎息。
他心知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會被徒弟們誤解為自己是怕了權勢,才做出的犧牲。
可隻有他自己清楚,那分明不是犧牲,而是信任。
先前那個鼠疫的方子,不同於市麵上的那些藥方。而是莊家特有的方子。
而顧九能一眼認出來,也隻能說明一件事。她,或者她的師父,怕是跟莊家關係密切。
否則她怎麼會一眼就看出來那個鼠疫方子呢?
畢竟,那可是莊家自己調配出來的,市麵上可沒幾個人知道。
便是衝著這一條,錢宇便覺得,顧九的話可信。
見自家師父如此的頑固,那些大夫們一時不知該如何勸慰。隻是等到出來之後。卻是都下定了決心,若是錢宇沒事兒還好,若是有事兒,他們說什麼都得讓顧九給一個交代!
顧九卻不知這些人的想法,她此時已然到了門口,一麵問道:"東西可是都到齊了?"
知道這是無間之毒,顧九的心裏反倒是放心了許多。
一個是因為她能治,另外一個便是知道這毒雖然有傳染性,可是隻要不碰到對方的血液。那就好辦多了。
所以這會兒讓人進來的時候,顧九也特意囑咐先清了場。
"回夫人,這是您要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裏了。另外,白大人就在門外等著,說要來接您回府衙呢。"
知道顧九跟著來了這裏之後,白無淵第一反應便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要讓是讓秦崢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自己媳婦就去了藥鋪,且還是為人去診治傳染病去了,怕是得氣得將一幹相幹人員都給剁了吧?
秦崢是如何的寵妻狂魔,這一路白無淵可都是看著呢,所以現下第一反應是按著顧九說的準備東西,第二反應便是要將這位祖宗給帶回去。
誰知聽得衙役們的這話,顧九卻是搖頭笑道:"你回去轉告白大人,就說我過幾日再回去,讓他去忙別的事情,這個病我有把握。"
白無淵的行動力快,現下已經將她所需要的東西都給湊齊了。隻待這房間各處都收拾妥當,再加上調配好的藥物,這個毒控製起來十分輕鬆。
然而顧九說的簡單,卻架不住白無淵壓根不信。
他不但不信,還在聽到下屬的話之後,眉心都跟著跳了跳。
這些事兒,是她一個姑娘該做的麼!
"秦夫人。"
聽得白無淵聲音的時候,顧九正打算回房間熬藥去了,回頭一看,見他竟然自己進來了,不由得失笑道:"白大人,您可還有別的事兒麼?"
聞言,白無淵則是擰眉道:"隻一件事,請秦夫人隨下官回府衙吧,這裏不是您該待的地方。"
這話一出,顧九卻是無奈的笑了:"白大人無需擔心,我這人向來惜命,且不愛逞強。我既然留下來,是因為真的能治。"
起初過來是為了安撫人,可來了發現這病莊子期跟她講過,且她能夠幫忙,那便斷斷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了。
她這話說的篤定,反倒是讓白無淵也有些遲疑了,問道:"你當真能治?"
見顧九點頭,白無淵卻又擰眉道:"既然秦夫人能治,那其他人也可以,如何也不該讓您一個女子出頭,夫人還是跟我回去吧。"
他已經聽下屬們說了,如今因為這事兒已經死了人,這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鄧縣的大夫們不少,便是實在不行,從京城借人,也比用顧九強。
畢竟,她的夫君可是大名鼎鼎的秦閻王!
顧九知道他的顧慮是什麼,想了想,因搖了搖頭,商量道:"我知大人不肯信我,給我三天時間如何,我一定會向您證明,我能治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