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夢像是一個不祥的預兆,讓她不知所措的同時,又心生不安。
見顧九的神情不對勁兒,莊子期卻以為是因為自己辜負了她的好意,所以她心裏有些難受。
念及此,莊子期複又歎了口氣道:"我雖說學醫多年,可到底也蹉跎半生。如今雖說不能以我的名義去辦藥鋪,但我尋常交給你的那些,你大可不必藏私,教授旁人也無妨。"
這話一出,顧九回神。知道莊子期誤會了,才想解釋,卻被他話中的意思給吸引:"師父的意思是說,我可以辦?"
"不以我的名義便可。"
聽得他這話,顧九卻又起了新的想法。
雖說不以他的名義,可她若真的將這學醫的藥堂辦起來,也算是一種傳承了。
況且,說不定那日莊子期就改了主意呢。
念及此,顧九複又笑道:"全依師父所言。"
見小姑娘笑了,莊子期才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不得不說,跟人相處久了,他這一顆心是越來越軟了。如今他拿顧九當親女兒來看,見她蹙眉不高興,自己先不舒服了。
因莊子期提了這個想法,顧九倒是一時沒空去想秦崢,自己開始認真琢磨該如何操辦此事。
馬車轔轔而行,約莫小半個時辰,便到了城外的河堤旁。
正是盛夏,這會兒已然臨近晌午。天氣熱的蒸籠一般,然而這河堤上的氣氛,卻比天氣還要熱鬧幾分。
眾人都熱火朝天的幹著活兒,而那為首打著赤膊賣力挖沙之人,正是周學景。
河堤下麵撐著巨大的涼棚,有係著圍裙的婦人煮茶燒水,時不時的將冷卻的涼茶送到幹活兒的人群中。
雖然忙,卻並不亂,一切都井然有序。
見這景象,饒是莊子期也不由得感歎道:"為官若都如此,何愁天下不定?"
聽得他話中的感歎,顧九卻是搖頭笑道:"可惜這天下哪能人人如此?"
都說水至清則無魚,為官亦是如此。
隻是,這樣的官員,終歸是百姓之福。
她才想到這裏,就見周學景發現二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秦夫人好,這位是?"
聞言,顧九笑著道:"這是我師父。"
先前她給那些災民看診的時候,便提起過那方子是師父所教。是以現下一聽到莊子期的身份,周學景頓時便誠摯的行了一禮道:"原來是老先生,周某代百姓們謝過先生大恩。"
他突然這麼大陣仗,倒是將莊子期嚇了一跳,忙的擺手道:"老夫從未出力。大人這禮,我可擔待不起,您快請起。"
二人客套了一番,周學景方才笑道:"不知秦夫人和老先生今日過來,所為何事?"
聽得他詢問。莊子期也不客氣,將來的目的說了:"老夫聽說,這些治愈的病人都來此上工了,特來看看。"
昨日跟趙岩說起來患無間之毒的症狀,莊子期心裏便存了疑惑。今日過來看看,是特地想要驗證一番。
畢竟無間之毒隻有外邦才有,按理說來,西楚原本是不該生這個毒的。
不過未見真人,眼下還不好下結論。
得知莊子期的目的之後,周學景忙的笑著應道:"先生請隨我來。"
周學景領著莊子期他們去涼棚那裏坐了,自己則是匆匆尋人去了。
顧九這些時日幾乎都在保和堂裏,那些婦人們不認識她,可得知她便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秦夫人之後,態度卻是越發熱情了幾分。
"夫人喝茶,這是咱們這兒特有的涼茶,清熱敗火的。"
一個婦人笑吟吟的將茶水端上來,不等說兩句話,便見另外一個婦人抓了一把瓜子過來,笑眯眯的塞到了顧九的手裏,道:"您吃點瓜子,這是現炒出來的,味道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