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喜悅太過明顯,讓白無淵也有些無奈的歎息。分明平日的時候看她很是穩重一個人,可隻要一涉及到秦崢,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白無淵搖了搖頭,壓下那些吐槽,溫聲笑道:"無妨,夫人收拾東西便是,其他都有我呢。"
得了他這話,顧九也不跟他客氣,略微寒暄兩句,便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
到了晚上的時候,一群人便都去了春風樓吃飯。
下午的時候,顧九將要走的事情告訴了莊子期,他身為顧九的師父,再加上還有些謎團要去尋找答案,自然不會留在鄧縣。
去跟趙岩告別的時候,對方十二分的不舍,挽留無果,最後便約定了晚上在春風樓宴請他們,算是告別宴。
這宴席上除卻白無淵顧九跟莊子期之外,還有周學景這個暫代縣令,以及此次出力甚高的幾個有名望之人。
因著人多,所以便分了兩桌來坐。
官員那邊主位上坐的是白無淵,陪同的是這些時日辦事妥帖的周學景和幾個官員。
而顧九這一桌,主位上坐的是莊子期,其他的便是幾個大夫們。
眾人先是互相敬了酒,因著顧九是女子,所以專門給她拿了果酒來代替。
等到一番客套之後,眾人也都漸漸的放開了一些。
這桌上坐的都是醫者,顧九雖然是女子。可這些時日跟著莊子期學醫也算是小有成就,此時倒也能說的上話。
隻是酒過三巡之後,那話題便從醫術轉移到了別的上麵。
尤其是趙岩。
他本就是莊子期的小師叔,又是看著他長大的,縱然這麼多年沒見麵,可是此次相見之後,趙岩發現,這孩子還是一如當年。
雖然他怎麼都不肯說那時候究竟經曆了什麼,可是趙岩卻看得出來。他背負了很多。
這幾日忍著不說,隻是因為想著來日方長,然而今日驟然得知他這麼快就要走,趙岩一時便有些繃不住。
再加上喝了酒,他越發的老淚縱橫:"你這一走,咱們又不知何時才能見麵了。"
見趙岩眼圈紅了,莊子期也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麵上卻還是笑道:"您放心,我必然時時過來看您。"
聞言。趙岩卻是擺手歎氣道:"罷了,你這個身體,旁人不清楚,我還不知道麼?小七,你如今怕是還不如我呢,若再不好生將養著,恐怕……"
後麵的話,趙岩不必說,莊子期卻是懂的。
他自己就是醫者。雖然都說醫者不自醫,可他卻並非連自己的身體症狀都不知道。
隻是,他半生蹉跎,未必沒有糟蹋自己的意思。
如今見到趙岩,卻有些愧疚。自己這樣,隻會讓親人更加擔心。
因此莊子期正色道:"小師叔放心,我今後必然好好兒養著,便是為了您,也得長命百歲不是。"
這話一出,趙岩倒是搖頭笑了笑,道:"你呀,如今都這個歲數了,居然還改不了貧嘴。"
說到這兒,趙岩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因道:"你也不必常來看我,若是真的得了空,也找個官媒問問--你如今也還不到五十,總不能真的孤寡到老吧?"
莊子期不妨趙岩突然提起這事兒來,還沒來得及咽下的那口酒頓時嗆到,他不住地咳嗽著,連顧九都嚇了一跳,忙忙的過來給他拍後背。
待得莊子期緩和了一會兒,深深的喘了口氣兒,無奈道:"我說小師叔,您好好兒的說這個做什麼?"
見他這模樣,趙岩卻是瞪了他一眼,道:"你說我說這個做什麼?你都這個歲數了,總不能真的……身邊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你跟我不同,我這輩子就這樣了,你卻不能無後啊。"
他雖然自己單身了一輩子,可卻是有緣由的。
但莊子期不同,他才四十多,人家六十多的都能得老來子,莊子期的身體又沒問題,若是娶一個小點的姑娘,必然也能留個後的!
誰知他這話一出,頓時引得莊子期擺手道:"我說小師叔,當著我徒兒的麵兒,您能不能正經些?"
"我怎麼不正經了?"
見趙岩吹胡子瞪眼,莊子期越發無奈,歎氣道:"罷了罷了,是我不正經,可再不正經,我也不能做這事兒不是?那不成了個老混賬了麼。"
還娶個小媳婦,他這是打算糟踐誰呢?
見他這模樣,趙岩卻是心頭一梗,莫名從他這表情裏看出幾分心酸來。
也不知是這酒太烈,還是那回憶太慘,趙岩深吸一口氣,眼眶都有些酸楚:"若是沒這些事兒,你也早就該夫妻美滿了。"
縱然莊子期不說,他也知道,當年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否則這個小師侄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狼狽的樣子?
當年那可是最風流俊逸的一個少年郎啊。
他念及此,又搖頭輕歎,道:"世事無常,你那個未婚妻現下也不知如何了,你可有去打聽過她的消息麼?"
這話一出,還不等莊子期說話呢,顧九卻是頓時詫異的問道:"師父還有未婚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