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帶著小心翼翼,看的秦崢的心都跟著軟了,喟歎了一聲,點頭道:"算數,否則任憑夫人處置,如何?"
男人眼中的深情幾乎可以將人溺斃,顧九被他這目光一看,一顆心先醉了下去。
她乖巧的點頭,應聲道:"這可是您說的。"
見她眉眼驕縱,秦崢笑的寵溺,應聲道:"好。"
得了他這話,顧九徹底的放下心來。秦崢一向說話算數,如今既然已經許諾了自己,便不會食言的。
她可以安心待在這裏。
最重要的是,她要確認他的安全。
畢竟那個夢……是讓她到現在都無法安睡的罪魁禍首。
想起那個夢,顧九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因沉吟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見顧九神情驟然鄭重起來,秦崢則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道:"怎麼了?"
顧九想了想,道:"我方才忘記跟您說了,紅蓮教的標識,師父也認識。而且,我也曾經見過這枚標記。"
聽得她這話,秦崢卻是驟然坐直了身子,問道:"你見過?"
他的笑容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
顧九自幼被嬌養著長大,對於她的出行,顧家必然是十分小心的,會是什麼情況,才讓她也見過這一枚印記?
雖說顧九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可此時看到秦崢這目光的時候,她還是覺得有些心虛。因咬唇道:"嗯,我見過。"
前世的事情,肯定是不能說的,若是說出來,怕是秦崢得將自己當做瘋子傻子吧?
可那些信息,她卻是必須要透露給秦崢的。
所以思來想去,顧九倒是真的想到了一個主意,隻是不知道,秦崢會不會相信。
念及此,顧九又抬起頭來,鄭重的看向秦崢,問道:"夫君,你肯信我麼?"
小姑娘問這話的時候,神情裏滿是渴求。
那是渴望信任的眼神。
秦崢莫名便覺得心軟了下來,他摸了摸顧九的頭,柔聲笑道:"傻丫頭,我怎麼會不信你?"
得了他這話,顧九方才安心了一些,擰眉道:"去歲的時候,我跟著家人去寺廟裏上香,途中見過一行官兵,其中一個人大抵是太熱,所以將衣領子往後拽了拽,便是那時,我看到了他後頸偏下方有這個圖騰--"
說到這裏的時候,顧九的眸子忍不住染上幾分血色。
那個人不是拽衣服,而是在脫。
白術的血……還有那人猙獰的笑……
顧九閉了閉眼,逼迫著自己將那一幕壓下去,克製著聲音裏的恨意,繼續道:"那人生的黝黑,國字臉、八字胡,一雙眼睛細小精光,右臉上還有一顆痦子。聽他說話的口音……是京城人士。"
她努力的用平和的聲音來描述前世裏的那個人,可是因著太深重的恨意,反而讓顧九的身體都帶出幾分顫抖來。
秦崢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忍不住蹙眉,將人摟在懷中安撫,一麵輕聲道:"阿九別怕。"
他一向善於見微知著,現下自然也看得出來,顧九跟這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一麵之緣。這個人……對她做過什麼?
念及此,秦崢的神情越發多了幾分陰鬱,摟著她的手也緊了幾分。
"阿九,你為何怕他?"
秦崢的懷抱,讓顧九回過神兒來,卻在聽到他的話的時候,忍不住微微一愣。
她以為自己克製的極好,可還是被秦崢發現了麼?
念及此,顧九複又深吸一口氣,道:"夫君。我……"
她閉了閉眼,一個謊言,必須要用另外一個謊言來彌補。
然而現在,她隻能撒謊。
"我若說出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壞?"
聽得小姑娘這話,秦崢的心頭一沉。
小姑娘果然不止隨便看了一眼那麼簡單。
看到懷中有些發抖的顧九,秦崢又有些憐惜,因放柔了聲音道:"阿九是最好的姑娘,怎麼會壞?"
被他這樣安慰著,顧九卻覺得心裏更加酸澀了。
她咬了咬唇,低聲道:"那次見是白日,晚上的時候,我們在寺廟留宿……然後,我看到那人奸殺了一個小姑娘。那女子約莫雙十年華,渾身是血,死不瞑目!可我,我沒有救她……"
那是她的白術,跟著她十幾年的白術!
可是她就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麵前,她甚至連救白術的能力都沒有。
哪怕這是前世的事情,哪怕今生白術好端端的活著。可顧九每次想到,都覺得意難平。
前世裏,那丫頭到底為自己賠上了一條命!
她能做的,隻是今生護好自己的親如姐妹的忠仆,可是前世裏呢,她救不了白術,也不能為白術報仇,甚至於就連自己,也救不了。
一想到往事,顧九便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不敢抬頭,生怕秦崢會發現自己眸子裏的恨意。
可是她一向不善於掩藏自己的情緒,所以便是她極力的低頭,可依舊被秦崢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