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可巧,她那會兒逛街的時候瞧見有賣蜜餞的,分明顧九平常不大吃那些果脯,可那一瞬間卻鬼使神差的買了些回來。
現下那些果脯倒是都有了去處。
隻是她這話說的像是在哄小孩子,所以春曉臉上的紅暈越發多了幾分,咬了咬唇,笑道:"多謝夫人好意,我不怕哭,且又不是小孩子,哪兒有喝藥還得吃蜜餞的?"
她說完這話。一麵將那藥碗端起來,試了下溫度正好,一股腦便喝了下去。
這做派,當真是半點都不怕苦。
顧九看的都替她覺得苦,反正若是換了自己,藥熬成這個樣子,沒有半個時辰她是喝不下去的。
反倒是春曉見她這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問道:"怎麼了?"
聞言,顧九頓時笑著搖頭道:"沒事兒。隻是有些佩服你。"
她一麵說著,眼見得下人將水端了進來,複又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且洗澡了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得了顧九這話。春曉卻又叫住她,格外誠摯的給她行了一禮,道:"秦夫人,多謝你,若不是您,今夜我就得露宿街頭了。"
見春曉眼中的誠摯,顧九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先前她根本沒打算將人帶回來,要不是秦崢開口,這會兒怕是春曉真得露宿街頭了。
不過這話她到底沒說出來,隻是笑著擺手道:"無妨,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說到這兒,見下人把水能放下來要走,自己便也轉身跟了出去,誰知到門口了卻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因站住腳步,待得下人走遠之後,方才試探著問道:"那白大人傷你如此深,你現在應當不願意再見到他了吧?"
她也是糊塗了,現下才想起來,白無淵還在密陽城中呢!
聽得顧九驟然提起來白無淵,春曉卻是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垂眸不知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輕聲問道:"他……現在好不好?"
雖然春曉現在極力克製著自己的表情,可顧九卻看得到她眼眶內的水光,這是又想哭了。
顧九一時又覺得有些自責。她好端端的又挑事兒做什麼。
念及此,顧九直接隱瞞了白無淵的行蹤,點頭道:"他應當是很好的,不過我來了這裏,便不知道他的情形了。"
白無淵跟著秦崢前來賑災,這一路從未隱瞞過行蹤,春曉既然來了,隻要有心打聽一下,便能知道白無淵是去了林縣。
至於他來密陽城,這是臨時決定,除了親近之人誰都不知道。
罷了,就讓春曉以為他在林縣吧,她這邊再讓人避讓著些,應當不會叫兩個人碰到。
畢竟……這傷疤揭一次就夠了,總不能日日揭,那算怎麼回事兒呢?
聽得顧九這話,春曉再次行禮道謝,隻是垂眸的模樣,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九一向最不會安慰人,此時見春曉這模樣,想了想,隻笑著道:"那你早些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聞言,春曉這才回過神兒來,勉強撐出一抹笑容來。溫聲道:"多謝秦夫人,您慢走。"
待得顧九走了,春曉這才將門關上。
她徑自脫了衣服沉到了浴桶之中,可不知想到了什麼,一雙眸子複又變得赤紅,連帶著手指也緊緊地攥著,指尖清白,像是有什麼情緒被硬生生的壓製下來似的。
……
"回來了?"
顧九進門後,便見秦崢正坐在椅子上看書。
他自幼養成的習慣,隻要有片刻的功夫,也需的看些東西來打發時間。
這會兒見顧九進門,秦崢卻是將書隨手一扔,一麵抬頭看她。
隻是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後,又起身走過去,拉著她的手,放柔了聲音問道:"這是怎麼了?"
怎麼瞧著小姑娘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像是在說自己很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