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些話,便是林氏不先提這一茬,他也是要找機會說出來的。
他的遠黛姐姐,是一個膽小怯懦的女子,對外帶著厚重的殼,不肯將自己的真心露出來。
但是無妨,隻消她能被自己逼的打開一個縫隙,他便可以闖入她的世界。
他這輩子唯一的念想,便是林遠黛,這麼多年都等了。他等的起。
念及此,謝遠城複又垂眸,摩挲了一下手指。
屬於林氏的體溫似乎扔在,讓他的眉眼也溫柔了下來。
她若對自己當真沒有半分心思倒也罷了,可謝遠城感覺的出來,知道林氏對自己是有情的。
既如此,她便休想逃開自己!
……
林氏並不知道,方才那一出讓她既心亂又感動的剖析告白,其實是謝遠城的一出苦情戲碼。
直到上了馬車之後,她仍然有些心中自責。
往日裏隻知道謝遠城待自己有情,卻不知道,他竟然用情至此。
分明早就堅定了的想法,在聽到謝遠城的告白之後,林氏不得不承認,自己動心了。
她心裏是有他的。可卻因種種原因退縮。
若謝遠城直言逼迫,她尚且還能嚴詞拒絕。
可偏生他說出那樣一番話……
一想到謝遠城當時受傷且卑微的模樣,林氏就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針紮似的,泛著綿密的疼痛。
莊子期與她同乘一輛馬車,見她這模樣,便知她必然是與謝遠城說了些什麼。
見狀,莊子期也不多言,隻是給她倒了一杯茶,道:"我新配的方子,可以清心養神的。試試看?"
聞言,林氏這才回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莊子期說了什麼,赧然的道謝:"多謝先生。"
她一麵說著,一麵將茶盞端起來,喝了一口後,卻又微微的蹙了蹙眉。
"怎麼了?"
聽得莊子期詢問,林氏搖頭,勉強的笑了笑,道:"先生這次改的方子,似乎有些苦澀。"
何止是苦澀,那苦味兒從她舌尖都蔓延到心裏了。
林氏自認不是不能吃苦的,先前那些苦藥都沒有皺過眉頭,反倒是這一杯茶,讓她的眉心都皺了起來。
見她這模樣,莊子期卻是笑了起來,道:"良藥苦口,這茶也是一樣的。"
他說到這兒,又若有所指道:"況且,你怎知道。是茶苦,而不是你的心苦呢?"
這話一出,林氏卻是微微一怔,旋即看向莊子期。
他的眼中帶著通透的光芒,唇邊一抹笑意,看向林氏的時候,帶著幾分鼓勵。
"苦了就放下吧,不喝便是了。"
見莊子期把手中的茶杯拿走,林氏卻是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
是啊,她之所以苦,不就是因為不肯放下過去的執念,而看現在麼。
可……
她怎麼能那麼做呢?
見林氏眼中的糾結,莊子期了然,卻並沒有再勸她什麼,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這苦味兒似是要滲到人的心裏去,偏生他似是毫無知覺,一杯入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再苦的茶,喝習慣了,便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林氏被莊子期的話影響到,又被先前謝遠城的話所糾纏著,兩相交織,越發覺得心緒難平。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了家,下車的時候,林氏調整了呼吸。方才朝著房中走去。
不想才走了幾步,便被莊子期叫住:"先別走。"
聽得莊子期叫自己,林氏又露出一抹笑容來,回身笑道:"先生是有別的事情麼?"
莊子期點了點頭,斟酌著道:"我這裏有些東西。想讓你過個目。"
他說著,招呼林氏去自己房中。
不知怎的,看到莊子期這表情,林氏心中驟然一跳。
她總覺得,莊子期所說的東西。或許會讓她大吃一驚。
待得回了房中後,莊子期讓林氏在外室等著自己,他則是回了內室取出一個小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