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了,睡覺吧。”虞虎看了一眼陳黎蚩,笑了笑。
日子還長呢,總會有結果的!
待續
陰昭雪盤坐在一間狹小的石室內,所有的物件,除卻角落的四處燈火,便隻有她坐下的那個蒲團。
她緊閉雙眼,神色中盡是慌張,頭頂上的冷汗如同雨水一般滑落。
她感覺自己置身於一條冗長又黑暗的長廊裏,看不清五指,也看不透前方。她能感覺到,兩邊的牆壁上,爬滿了某種生物,它們窸窸窣窣的聲音,滿是惡心和恐懼。陰昭雪不敢把手伸過去,但她無法讓自己在這片黑暗的環境裏,沒有任何心裏支撐的往前走。她顫顫巍巍的把手伸向牆壁,強忍著心中的惡心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心裏越發恐懼,頭頂上的石壁不時滴落的水珠讓她保持清醒,時刻提醒她自己,不能在這個地方坐以待斃下去。
那些東西順著她觸摸牆壁的手一步一步爬上來,陰昭雪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她徹底失去理智用力甩開手上的東西,不停向前狂奔,在濃濃的黑暗之中消失殆盡。
當她再一次回頭望的時候,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道青銅巨門。這是她才驚覺,自己來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墓室,一尊青銅鑄的棺槨散發著邪異的魅力。
她眼中失神,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它。
“你想要打開它嗎……”一個飄忽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她一陣顫抖,收回手,手足無措的看著周圍。
“可憐的女孩……遵從你自己的意誌……如果這是你渴望的,為何不去做呢?”那個聲音又出現在她耳畔,誘惑著她。
“……不!我……我不能……”陰昭雪瘋狂的搖頭,怯懦的往後退。
“不能?嗬嗬……寧願壓抑自己的內心也不願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嗎……”那個聲音不斷在陰昭雪的腦海裏徘徊,就像一個認識她多年的老朋友:“就像當時你在自己家裏……看見你父親向你母親施虐……盡管心裏很痛快卻依然不肯正視你自己嗎?嗬嗬……”
“你是誰!不要說了!滾開!”陰昭雪大聲尖叫起來,她大口喘氣臉色越發蒼白,陰晴不定的神色充斥著不可置信。
“哦?好啊……但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嗎?”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就像一個溫暖的吻,貼在她的臉頰。
“你明明很享受父母相殘帶來的快感,卻接受不了自己真實的欲望……寧願當成是一種病態思想……拜托,我的女孩……你知道你想要什麼……為什麼不去接受它呢?”
“別說了!滾開啊!”陰昭雪捂住耳朵蜷縮在地上淒厲的嚎叫,她的雙眼被血絲包裹著,理性和瘋狂在她腦海裏不斷交鋒。她不想再聽下去了,她心裏很清楚,她的內心離瘋狂隻差最後臨門一腳。
“求你了……別說了……”陰昭雪緊緊閉上雙眼,流下了無力的眼淚。她乞求這個聲音可以放過她,讓她從那段噩夢般的回憶裏走出來。
“守羨……來吧,做你真正想做的事……”那個聲音來到了她的麵前,如同一個溫柔的男子對她輕聲撫慰:“相信我……放開你的執念……你會活的更好……你還不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嗎?你是……”
“她是尊師重道的好徒弟,是愛護同門的好姐妹,也是最溫柔的小可愛。”
一道聲音從天邊傳來,突然空氣中一震,四周的牆壁猶如鏡子般碎裂開來,白晝將整個墓室照的透亮,陰晦氣息被瞬間點燃,那道聲音的主人氣急敗壞的吼叫:“張謹義!你不得好死!”
陰昭雪緩緩抬起頭,輕輕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自己閉關時所處的那個石室。她看著頭頂的石壁愣了好一會兒,直到聽見一聲輕微的咳嗽。
“咳!”
她猛然回神,才發現自己的師父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這兒,正準備站起來行禮,卻被一把摁住。
老人收回手,輕輕擦幹了她臉上殘留的淚痕,笑著說道:“不要成天胡思亂想的,當真以為為師每時每刻都有精力看你嗎?”
陰昭雪慚愧的低下頭,小聲答應卻含著委屈。
老人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輕輕吸了一口氣,捧起她的臉,和藹的笑道:“守羨,為師有一個想法,不知你可願聽聽?”
陰昭雪吸了一下鼻涕,小聲道:“師父之言,莫敢不從。師父於我恩重如山,守羨定然不會違反師父之意。”
老人不禁莞爾,劃了一下她可愛的小鼻子:“你這嘴皮子倒是有你師弟幾分意思。”
陰昭雪一聽噗嗤一笑,心頭的恐懼也消去了幾分。
老人摸了摸她的頭,收斂笑容把手放回輪椅扶手。
“守羨,為師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什麼掛念的事,也沒有值得傳承身外之物……但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即便是為師……也不能免俗。所以……”
老人的聲音有些細微顫抖,但臉上卻滿是淡然:“你願意做我的女兒嗎?”
陰昭雪身軀一震,雙眼之中仿佛出現了兩點光亮。
“師……師父……”陰昭雪緊張的問道,卻帶著隱隱的期待:“您說……想讓我做您的女……女兒?”
老人一笑,往日裏猙獰的麵孔也顯得和藹可親起來:“你願意嗎?雪兒?”
陰昭雪的眼淚不自覺的流淌,她撲進老人的懷裏,嗚咽的回答:“我願意……我願意……父親……”
老人環住她的後腰,撫摸著她靠在自己肩膀的腦袋,不讓她偏過頭看見自己眼角的星點。
“乖孩子……乖孩子……”老人欣慰的說著,平靜了許久的心再度泛起了漣漪……
——
公元2099年——
“天師!”
隨著一聲急促的呼喊聲,青年模樣的張謹義回過頭,看著朝自己跑來的年輕人。
“怎麼了?”張謹義有些疑惑。
“天……天師!”那個年輕男子一邊喘氣一邊著急忙慌的。
“你慢點!歇會兒!”張謹義有些哭笑不得。
“嘿嘿……天師啊!”那個男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能跟你一起去修行嗎?”
張謹義聞言一愣,大笑起來。
那年輕男子有些失望,低聲細語:“果然……是不行嗎?”
張謹義搖了搖頭,認真的告訴他:“我並非是覺得你不行,隻是……我自己尚且修為不足,又豈能誤人子弟?”
“怎麼會!”年輕男子大聲爭辯:“天師絕對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人!我做夢都想成為天師您的徒弟!”
張謹義眼中掠過一抹深邃,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師這個稱呼,可不是誰都能用的,起碼我並不夠這個資格。”
男子有些驚訝:“正一教的道長們,不都是叫的天師嗎?”
張謹義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也不知道你是在哪兒看的這些……我也不跟多解釋了,你以後就會明白了。”
“那!”男子抓住張謹義的手,眼中滿是渴望:“那您能收我為徒嗎?我知道!可能我沒有什麼修道天賦……可我僅僅隻是想在天師身上學到東西,哪怕不是法術也行!我隻是……我隻是向往您這種瀟灑的生活……”
張謹義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但是記憶太過久遠,他有些記不清。
“你想修道?”男子聽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下意識回頭一看。
一個穿著一身考究黑色西裝的白發男人,帶著一把雨傘,溫和的看著自己。
他不禁看向白發男子的眼睛,那是一雙可以讓人無法拒絕的,令人迷醉的眼睛。
“師父!”張謹義有些驚訝,急忙上前行了個禮:“您怎麼……”
白發男人抬手止住了張謹義的話,看向那個年輕男子,笑著說:“你想修道?”
男子有些緊張的看著白發男人,雖然他有一頭白發,可卻絲毫不見老氣,反而十分年輕。
“嗯……是!我想修道!”男子的聲音逐漸堅定起來,認真的看著白發男人。
“不錯的表情……為什麼不答應呢??”白發男人反問一句笑著走開了,男子愣愣的看了一眼白發男人的背影,又看向表情無奈的張謹義,試探道:“那個……您師父的意思是……”
張謹義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明天來找我,記得買好茶!”說罷便追著白發男子一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