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她死,就給我滾開!”雪兒抬頭望去,師傅的眉宇之間已經滿布不耐,若這男子再招她心煩,難保他不會立馬轉身離開。
不過,她心裏卻有一道聲音堅定地告訴她:師傅一定會救他們!
果然,雖然神情無比冷硬,但任其卻沒有轉身離開,一旁的人見情形不對,也顧不上詢問兩人的身份,趕緊先上前將那中年男人拉了開去,任其這才得以上前診脈。
隻一瞬間,他的眉頭便微皺了起來,不待雪兒細想,他已經理所當然地支使起屋裏的人來,“再準備一鍋開水放溫,還有幹淨的布條,百年以上的人參,雪兒,去把為師的包袱拿過來!”
雪兒不疑有他,趕緊跑回房去把包袱拿了過來,隻見任其打開包袱,取出一個布卷攤平,裏麵赫然是一整排鋒利的醫用柳葉刀,那老大夫更是認出了那是神醫一門專用的柳葉刀,激動得差點沒跪下地去膜拜,不再有半分猶豫,催著眾人趕緊準備任其需要的東西。
任其又取出一顆黑漆漆的藥丸喂入已經昏迷的女人嘴裏,強迫她吞下。
待東西準備齊當之後,任其便將所有人都趕緊出門外,關緊了門窗,隻留了雪兒在身旁。
“雪兒,看仔細了,終有一天,你也會擁有這樣一套柳葉刀!”這是神醫門的傳統,出師之日,師傅會送給弟子一套親手打造的柳葉刀,以為傳承。
“是,師傅!”看著床上的一片狼籍,雪兒已經預想到了接下來的血腥,卻仍是堅定地站在旁邊,眼睛亦不曾移開分毫。
她既已誌願行醫救人,又豈能害怕看此等血腥場麵?
任其不再言語,將女人的上身劃開,露出高高隆起的腹部,伸上在上麵稍作比劃之後,便拈起一柄柳葉刀,在雪兒詫異的眼神中直接在女人的下腹劃開了一道口子,殷紅的鮮血頓時爭先恐後地往外奔流。
“擦幹淨血!”任其頭也不回地吩咐著,雪兒壓抑著心裏的震顫,力持鎮定地拿著幹淨的布巾擦拭著不斷流出的血液。
盡管事先已經做過心理建設,真看這樣的血腥場景她仍是會害怕,可是,饒是心裏再如何害怕,她也沒有半分退縮,連眼睛都沒敢眨下,就這樣直直地盯著瞧,記得師傅的每一個動作。
沒過多久,任其便將從女人腹中取出一個嬰兒,任其將嬰兒倒提在手中,狠力拍打了嬰兒的臀部十幾下之後,那嬰兒才哇地一聲吐出一口穢物,接著便驚天動地哭了起來。
她清晰地聽到門外傳來歡呼聲,心裏也不由得悄悄鬆了一口氣,卻見任其隨手將嬰兒放到床上,便拿出特製的針線在女人腹上的刀口處縫了起來。
“擦血!”任其再次出聲,雪兒心中微詫,趕緊上前繼續剛才的動作,剛剛好半個時辰之後,一切處理妥當,床上的女人竟也在此時幽幽醒轉過來。
雪兒心中歡喜不已,趕緊將孩子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女人枕邊,“夫人,恭喜您,生了個小壯丁呢!”
那女人原本就虛弱,再加上情緒激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好感激地看著床前的兩人,任其卻是視而不見,自顧自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便走出了客房。
那之後,女人的家人湧了起來,全都圍在了床前,床上的血腥狼籍似乎也變得透明,完全影響不了他們欣喜的情緒。
雪兒跟著任其回到房間,依命拿好自己的包袱,卻突然聽到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起先還有些怔愣,快走到門口時才明白過來,師傅這是在交待那個病人需要要注意的事項。
“師傅,雪兒去去就來!”雪兒趕緊跑到隔壁客房,向那個中年男子細細地交待了一番,婉拒了男人的謝禮,她趕緊奔下樓追到了任其身後。
鎮子不大,兩人很快便走了出去,不算寬敞的小道上,雪兒安靜地跟在師傅身後。
“師傅,雪兒以後會認真學醫,絕不會讓您失望的!”
任其沒有停下,亦沒有應聲,仍是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雪兒沒看到的卻是,他微微彎起的唇角。
一陣涼風吹來,雪兒卻不覺得冷,心裏頭暖暖的。
瞧,這就是她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