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覺得羞窘,雪兒感覺全身都發出高熱,似要將她的身子燒成灰燼一般。
這下子,丟人可丟大了!
任其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雪兒是羞窘得不敢開口,兩人極有默契地都沒有打破這樣的沉默,直到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雪兒心中有些擔心回去的安全,這才喏喏地開了口。
“師傅……天色晚了,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再繼續待在這裏,她真怕自己會做出更丟臉的事情來。
“你不想知道了麼?”任其微微歎息了一聲,似是有些遺憾,但聽在雪兒耳中,卻更像是最終下定了決心。
她不想錯過這樣的機會,反正這裏又不會冷,就算是要在這屋子裏湊合一晚也沒有關係。
又靜默了一會兒,雪兒幾乎要以為師傅已經反悔了,卻又再次聽到了他的聲音,“其實……那毒源,便是我體內的血液!”
當真相被揭開的時候,雪兒被驚得心髒狠狠一震,這意味著什麼?
“不明白麼?說白一些,就是我的血液有毒,而且,是劇毒,若不是師娘平日裏常吃些師傅煉製的藥丸,隻怕根本等不到師傅施救,便已經撒手而去了。”他仍記得當時師傅凝重的神情,滿布的冷汗,還有……微顫的雙手。
那估計是師傅生來第一次感覺到害怕吧!害怕,會因為自己唯一的徒弟,而失去了自己唯一心愛的女人……
“可事實沒變,師公把師婆救了回來,所以,師傅你真的不必自責,那隻是個意外……”嘴裏說得輕巧,可是,雪兒心裏卻十分清楚,這事如果發生在她的身上,隻怕……她也會與師傅一樣吧!
“意外?確實是個意外,可該我的責任,一點也沒辦法推托,師娘就是差點因我而死……”
“師傅!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若是讓師婆聽了,她一定會很難過的!”雪兒實在是沒辦法了,隻好把師婆給抬了出來,察覺到了任其一瞬間的僵滯,她知道,自己的勸慰成功了。
可是,他心裏的自責情緒已經紮根,若要完全拔除,解鈴還須係鈴人呢!
“你說得沒錯,師娘是真的很疼我,一直到她離開神醫穀之時,我都沒能說一句‘對不起’……”這是他心裏最大的遺憾了。
其實,他早已心知肚明,師傅和師娘都不曾怪過他,就算是到現在也一定疼愛著他,可是,他卻連說句“對不起”的勇氣都沒有,真的不配擁有他們的疼愛。
“那就等他們回來,再見麵時第一句話就說“對不起”,這樣不就好了?”雪兒說得有些激動,她不喜歡師傅將自己困在自製的迷局當中,外麵那樣的冷硬,內心地這般迷茫,讓她心疼到不行。
可任其卻再一次沉默了,不言不語地靠坐在牆邊,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發起呆來。
回來?說起來輕巧,可是……他們何時才能再見?此生,真的還有見麵的可能嗎?心裏完全沒底,換來的,便是滿腹的悲涼。
這份遺憾,恐怕是要持續到自己死為止吧!
天色很快便完全暗了下來,在神醫穀裏,冬天的夜晚總是黑得驚人。他們沒有生火,隻是靜靜地倚在牆上坐著,誰都沒能入睡,睜著眼直到天亮,隻能說,幸好這屋裏原本就很溫暖,若不然,一定會被凍僵吧!
話說到那裏,便再也沒了進展,雪兒仍舊不知道小白是從何而來,更不知道任其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一切……隻能用自己的雙眼去看,用心去感覺。
清晨天色剛蒙蒙亮,兩人便動身返回他們居住的小木屋,誰都不曾再說過一句話,默默地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重複而枯燥,可是,雪兒的心裏卻有了新的目標。
她一定要讓師傅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