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低頭呢喃了這麼一句,兩人之間竟是陷入了莫名的沉默,許久都沒聽到任其的聲音,雪兒以為任其是默認了,心裏更加難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果然,連師傅都覺得她很沒用呢!
這樣沒用的徒弟,師傅是不是不想要了呢?
想到這種可能,雪兒心裏一陣哽咽,大顆的淚珠就這麼滑出了眼眶,直直地砸在她身前地麵上,留下一點濕痕。
“笨丫頭,為師有說過你沒用麼?”雖然他從不曾說出來,但是,不可否認,雪兒是個相當有天賦的徒弟,無論教什麼都能迅速地消化吸收,就算從不曾為人診治,但他敢肯定,雪兒的動手能力與她的學習能力絕對是成正比的。
“可是,雪兒都幫不上師傅的忙……”她最難過的莫過於這一點,若一直都隻能在師傅麵前打打下手,那她這個徒弟,未免也太過丟人,肯定會給神醫穀抹黑的。
“傻瓜!”任其淡淡地罵了一聲,語氣裏卻帶著幾分寵溺,唇間暖暖的笑意讓雪兒看得呆掉了,心中的落寞一點點被驅散開去。
師傅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呢!
又來了!又是這種感覺……心髒不受控製地猛然跳動,躁動不安的情緒怎樣都平靜不下來,幾乎要破胸而出……
她這是……生病了麼?怎麼從來不曾在醫書上看到過呢?或許,她該告訴師傅,師傅是神醫,一定能治好她的病吧!
兩人安靜地站著,互相望著,仿佛天地間除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剩下,是沉寂,更是默契,誰都不想打破這樣的沉默,能天長地久更好……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遙遠的天空留下一抹橙紅的晚霞,太陽最後的美麗,預示著黑暗即將籠罩大地。
漸涼的風夾帶著腥臭的汙泥氣息,無可避免地鑽入雪兒臭間,讓她一點點清醒了過來。
現在,真不是發呆的好時辰呢!那些疫症患者還在青葉鎮等著救助,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把師傅“拐”回去,可是,要怎麼開口好呢?對於先前發生的暴動,師傅真的很生氣呢!
雪兒的腦子恢複了運轉,不停地思索著要如何開口,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悠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卻仍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然……直接拉著師傅賴皮好了?
思及此,雪兒的腦海裏浮現一幅自己抱著任其的手臂耍賴的場景,那實在……有夠丟臉的!雪兒忍不住在心裏狂歎,還不小心把聲音漏出了唇角,察覺到任其的視線緊盯著自己,她不由得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師傅……那個……”
“嗯?”任其淡然地看著一臉糾結不安的雪兒,心裏明明已經笑開了,麵上卻仍是冷冷的,難得地想要逗弄她一番。
這丫頭太過心軟,隻怕……是在想著要如何勸他回青葉鎮去繼續義診吧?
“師傅,我們……”還是回青葉鎮去吧!
好不容易溜到嘴邊的話,雪兒硬生生地又給吞了回去,牙關一咬,她簡直就恨不能一棒子敲暈了自己。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
“什麼?”任其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了鬆動的跡象,可一直低垂著頭鬱悶的雪兒卻沒有看到,兀自懊惱著。
“師傅,那些人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們隻是有些精神失常了……”雪兒幾乎辭窮,說出來的話總是擦邊而過,就是講不到重點部分。
“所以呢?”任其的聲音仍舊清冷,音調卻稍稍有些上揚,不似那慣常的冷酷。
她怎麼感覺……師傅是在故意為難她呢?
才這麼想著,已經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果然在任其的臉上,尋到了幾絲忍俊不禁的笑意,那深遂的眸子裏,分明就是對她的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