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姐細心到都把這二百六十萬做了分配:一百萬留給我們在西安買房做家用,剩下的錢存銀行,供小孩上學讀書、娶媳婦。
二百多萬,單位是人民幣,這數字組合曾經對我來說是一個不敢想象的數字,全部換成一百的人民幣有二十厘米厚、鋪成一條一米寬四百米長的金錢之路。
“青川,怎麼樣?”李玲從人群裏擠過來問我,她投完一個簡曆。我說這是今天投的第三份簡曆了,明天下午麵試。李玲說:“明天加油,一定會簽了的。”
那是大四第一學期末在校活動中心舉行的企業聯合招聘會,活動中心內人頭攢動,被本校保安攔在外麵的外校學生踮著腳焦急的眺望著裏麵的情況。那天李玲為了形象,不顧寒冷,穿的花枝招展,在人群中竄來竄去,一份又一份的投遞簡曆。
散場了,滿地紙屑,人群漸漸散去,一份貼著相片的精美簡曆從我眼前緩緩滑落,“今天沒戲嘍。”一個聲音失落的說道。
工作簽了,在濱源,一個大型房地產公司,李玲南下深圳,我們約定賺夠房子的首付就結婚。
三年了,約定隨風飄逝、夢想從書本中滑落。
我從濱源回到西安,從西安又返回濱源,那年隻盼著每月底能按時發兩千五百十塊錢工資的窮小子搖身一變,開著霸道,抽起芙蓉王,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已走遠,大學裏最要好的哥們死了,最愛的李玲進了看守所,最難忘的是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青眉放假從上海來濱源玩了兩天,與我們一起回了西安。
這次我開了自己的車回去,加上父母又同意了我和曼姐在一起,這次回去時心情大好,青眉給我們講他們大學時候的喜悅見聞,三人說說笑笑,繞過幾個省,終於回到了西安。
車駛出城市,離老家的村子逐漸靠近的時候那種濃烈的故鄉情撲麵而來,曼姐還是有些緊張,時不時的問我和青眉,叔叔阿姨不會說什麼?
我說:“上次打電話不是給你說了嗎?我爸媽不會再反對我們了,怕什麼?”
青眉說:“嫂子,你放心,我爸媽不會說什麼的。”
曼姐這才放心的笑了。
村口碾盤上有人在下棋,旁邊圍了一群人,這個場景從小到大每到年關就會出現。我把車開到那裏特意停下來,打下窗戶摁了下喇叭,給幾個熟人發了煙問候了聲,我就是想讓他們看一下,我胡青川現在混的不錯,想給家裏年老的父母爭個麵子。
“川娃,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帶媳婦一起回來的啊?”
“川娃在外麵掙大錢呢,都開上車啦,了不得呀。”
“川娃現在哪裏發財著呀?”
我笑著依依應付了,說:“你們先忙,我先回了。”
青眉得意地說:“哥,你真有麵子啊。”
曼姐也笑著跟道:“川川,你在你們老家可有臉啊。”
我說:“你倆別損我了。”
車進了村子,爸媽早等在家門口站著等我們著,停下車下來,曼姐很禮貌的笑著喊了聲:“叔叔、阿姨。”
父母笑著應了聲,母親拉住她的手噓寒問暖地說:“凍壞了?快回屋子裏坐著暖暖。”
曼姐開心地說:“沒事,不冷。”
我打開後備倉的門,把買的東西一件一件取下來,讓青眉幫著提進家裏去。
我關了車門的時候回頭一眼,四人都站著等我著,我說:“你們怎麼不先進去呢?”
父親站在車跟前上下打量著,問我:“這車多少錢?”
我說:“五六十萬。”
父母同時瞪大眼睛張大了嘴,“這麼多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