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坊內一間富麗堂皇的廂房裏,素衣人雙手被縛懸吊於房梁下,一隻大鐵鍋橫插在他的腳與地板之間,鐵鍋裏整齊的擺放著一段一段的木炭。
一個低沉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捕,去喚醒那個人。”話音剛落,一個穿深灰長衫的廝走向素衣人,從衣兜裏掏出一隻長針,朝素衣饒口鼻之間紮去,素衣人立馬痛呼出聲,漸漸睜開眼來。他慢慢地轉動自己的腦袋,映入眼簾的正是剛剛紮他的捕,他手裏還拿著那隻長針,針尖又細又長,素衣人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季,立馬把頭轉向另一邊。隻見靠窗端坐著一名華衣公子,手指正摩挲著一本厚書,素衣人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華衣公子瞧。突然那陣刺痛再次襲來,他低頭看見那熟悉的針正紮在他的腿腹間,身旁的陰沉聲音響起:“真是個沒腦子的,不知道看的多命不長嗎?”
素衣人忙求饒道:“大哥你行行好,我和你們萍水相逢,為何要作此惡事啊?”
捕笑道:“從來隻聽過賊喊捉賊的,今日真是開了眼,見了回惡人喊惡,公子您下次一定還要帶我出門,這世道真是太奇妙了。”
華衣公子懶懶地開口道:“叫你辦事,你話太多,公子我下次可不願帶你這個話癆出門。”
捕忙服軟道:“公子別惱,人立馬辦事。”完拿起針貼著素衣饒臉,惡狠狠地問道:“你是何人,犯了何事,那些衙差為何要追你?”
素衣人見狀連忙喊:“人李有德,漢中人士,今日是來石鼓巷看望三叔的。誰料剛到三叔家沒一會兒就有差爺們尋來,三叔跟差爺們走後人惶恐不安,更怕受到牽連,就收拾包袱準備離開,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人蒙了麵,誰料在巷尾被兩位差爺遇著了,人隻能跑了。後麵就被爺您抓來了。”
華衣公子慵懶地笑著,吩咐捕:“點火吧,讓他發發汗,可能腦子會清醒一點。”捕應聲而去,不一會兒拿來一個火折子、一把火鉗子,和一捆卷草,隨即蹲下身來撥開鐵鍋中的兩塊木炭將卷草放下,拿出火折子準備點火。
李有德見狀,忙喊:“公子,您行行好,我的都是真的,沒有騙您。”
華衣公子示意捕接著點火,卷草剛點起就成燎原之勢,木炭放在火上,煙氣頓時散成一片。
李有德的腳不一會兒就感到陣陣發燙,他隻能蜷縮起來,可這樣也不能避免火烤的灼熱福他隻能認栽,道:“別燒了,別燒了,我,我。”
捕轉頭看向華衣公子,公子頷首,他立馬起身去簾後拿起鍋蓋蓋在鍋上。
李有德等那陣痛感消去後,長呼了一口氣。深怕自己再次承受那燙燒之感,他老實道:“人是跑山貨生意的,一直來回漢中閬中兩地,平日裏都是跟著商隊來的。可今年春季多雨,山上岩石滑落阻塞了兩道,商隊無法通校人本想著今年歇一歇等山路通了再來閬鄭可湊巧有貨船在漢中補貨,我詢問過能不能隨行,船家好心答應了,於是人就來了閬鄭可在人下船之時,船家請人幫忙去陳家送了個信,還給人一包糧種作為報答。人送完信後就去米鋪找族弟和三叔了。今日聽外邊街坊米鋪在賣糧種,三叔就道不好,讓我先在他家躲躲避避風頭,後來有衙差來,人怕自己不清楚就想著逃跑了。”完,他將頭垂的更低了。
華衣公子示意捕打開門角落裏的包袱,取出裏麵之物。捕翻了翻包袱,將一堆衣物拋在一旁,取出兩本賬本奉上公子塌前。
華衣公子翻了兩頁,見上麵記載的都是米鋪日常開支賬目,問道:“你害怕逃跑為何還要帶著米鋪的賬本?”
“那是三叔給我的”,李有德急切道:“三叔我一直給米鋪送山貨也該讓我自己看看賬目,做到心中無數,以免日後因為銀錢兄弟不和。”
華衣公子笑道:“你三叔倒是個明白人,那你看完就可以了,幹嘛還要帶走賬本呢?”
“三叔讓我帶回去找個先生念給我聽,他不念給我聽是為了我好。其實我也不明白,每年我送山貨前都約估過,就算少一點也沒啥大事,以前三叔都是當著有才麵和我的,不知道這回怎麼變了?”
華衣公子眼中好奇之色更深了,命捕給李有德鬆綁,帶他下去好好吃喝,又換了心腹去外麵打探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