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奴裴漠,從今往後便是公主的人了。”
“公主,我裴漠是個認死理的人,你若無情,便不該來招惹我。”
“李心玉,終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臣服於我,從此不能再看世間別的男人一眼!”
“李心玉,我給你兩個選擇:嫁給我,或是待我奪你江山後再逼著你嫁給我……”
前塵往事猶如走馬燈,漆黑的混沌中,傳來陣陣清脆的金鈴聲,似乎在指引著什麼。李心玉的意識順著金鈴聲走去,在漫無邊際的虛空中看見一片亮光,光團中影影綽綽,越來越清晰的吵鬧聲如潮水般向她湧來……
“……醒了醒了,公主醒過來了!”
“快去告知父皇,妹妹醒來了!”
李心玉費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睜開一條線,先是看到一襲水紅色的薄紗帳頂,眼珠緩緩轉動,尋著聒噪嗓音的來源望去,隱約可見一個穿著杏黃錦衣的年輕男子。
混沌的視野漸漸清晰,隻見這男子的輪廓熟悉,嗓音也是十分熟悉,李心玉心裏咯噔一聲,大有‘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氣勢。
見她醒來,滿地戰戰兢兢跪著的太醫齊齊鬆了口氣,總算不用擔心被護妹心切的太子殿下砍腦袋了。
可李心玉的樣子卻有些癡呆。她披頭散發地瞪著黃衣男子,茫然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拖著顫音道:“皇……皇兄?”
李瑨收斂了戾氣,麵露喜色,連連點頭道:“是我,是我!心兒,你可嚇死哥哥了!我早說了那匹畜生太烈,不讓你騎,你偏不聽,從馬兒跌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你若是再不醒來,哥哥我非得殺了這批庸醫不可!”
李心玉眼睛紅了,啞聲打斷他的話:“不是讓你逃了嗎?”
“……逃?”李瑨沒太明白她在說什麼,還以為妹妹是擔心自己也被馬誤傷,便說道:“傻子,你當時摔成那副模樣,我怎能獨自逃開啊!你我是親兄妹,發過誓要同甘共苦的……”
話音未落,李瑨便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怔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過來:他——貴為東宮之主、天下儲君的他,挨了一個耳光。
挨了他天底下最最疼愛的親妹妹的的耳光!
李瑨性格頑劣暴戾,若是別人敢碰他一個指頭,他非得將那人的肉一點點片下來喂狗不可!可打他的是他的親妹妹,是他從小到大捧在掌心的寶兒,所以他沒有憤怒,有的隻是滿腔的委屈。
“你打哥哥……”震驚大過屈辱,已是及冠之年的李瑨竟然紅了眼眶。
他無法理解李心玉悲從何來,捂著臉可憐兮兮道,“心兒,你打了哥哥。”
李心玉悲痛不已,傾身死死攥著李瑨的衣襟,狠聲質問道:“我不是打暈了你,讓白靈帶著你南下避難嗎!我不是讓你好好活下去嗎!我寧可死也要保全你,可你個不爭氣的東西,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為何也跟著我入了這深淵地獄!既是如此,我的死又有何意義!”
“心兒……”李瑨徹底懵了,半晌才顫巍巍地去摸李心玉的額頭,說:“心兒,你莫不是中邪了?”
李瑨的手如同女人般白皙細膩,有著暖暖的溫度。
正是這一點暖意,喚醒了李心玉的神智,她開始覺察到不對勁。
她喘息著,緩緩鬆開攥著李瑨衣襟的手。
環顧清歡殿四周陌生而又熟悉的擺設,那是數年前才有的金碧輝煌;再凝神打量地上戰戰兢兢跪著的太醫們,他們中有的本該死於叛亂,有的早已逃亡,唯獨不該出現在清歡殿中;再看看滿麵擔憂的李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