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問出了這句話,就定然不會逃。何況皇宮似海,你一個未脫罪籍的奴隸想逃,除非能橫生羽翼。”說這話的時候,李心玉一直在盯著他的眼睛看。裴漠的睫毛濃密,被昏黃的光線一照,便在眼瞼下投下兩片淡淡的陰影,煞是好看,卻不顯得女氣。

李心玉勾著唇,意有所指道,“小裴漠,本宮惜才,對你的好,你可都要記著。”

裴漠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緩緩單膝跪下道:“從今往後,罪奴裴漠願聽從公主一切號令,以報公主大恩。”

李心玉心想:話倒是說的好聽,畢竟前車之鑒擺在那兒,誰不知道你心裏打的那點小算盤?

不過,見招拆招才有意思嘛,不是麼?

嬤嬤果然向白靈要來了鑰匙,解了裴漠身上的一切鐐銬,李心玉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回房睡個安穩覺。

轉身的時候沒注意,裙邊被橫生的幹柴刮了一下,她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隨即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穩住。

裴漠說:“小心。”

聞言,李心玉怔了怔。

她想起前世與他第一次見麵,在碧落宮未修葺完善的宮簷下,裴漠亦是伸手替她接住了飛落的瓦片,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也是這麼撩人的一句:“小心。”

後來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那一片不合時宜墜落的瓦片,那一場驚豔了彼此的初遇,全部都在裴漠的算計之內……

腰上的力度稍縱即逝,李心玉甚至還未來得及懷念這種熟悉的溫暖,裴漠便已收回了手。月光從狹窄的木窗中灑入,他的眼睛在月夜的浸潤下顯得深邃又冷靜。

李心玉站穩了身子,整了整裙擺,朝裴漠矜貴的一笑,隻是那笑意不曾到達眼底。

裴漠望著李心玉離去的背影,不明白在剛才那短暫的一瞬,李心玉究竟想起了什麼。他越來越看不懂這個金玉其外的紈絝帝姬了,似乎,她和傳聞中的有些不一樣?

吱呀——

柴房門再一次關上,李心玉長舒一口氣,將浮沉往事從腦中驅趕。她扭頭,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值夜的嬤嬤:“這鎖牢麼?”

嬤嬤一噎,戰戰兢兢道:“應該是牢固的。”

李心玉點點頭,提著燈盞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道:“本宮不放心,還是加兩個侍衛守著罷,萬一他撬鎖逃了就不好了。”

“……”嬤嬤訕訕道,“公主既是擔心那奴隸逃跑,方才為何又要解開他的鐐銬?”

李心玉白了她一眼,說:“你不懂,這是攻心計。”

嬤嬤:“……………………”老了老了,回家種田去罷,這小祖宗折騰的喲!

後半夜,李心玉回房睡了個安穩覺,可她不曾料到的是,這‘攻心計’還未實施成功,便驚聞噩耗。

第二日清晨還未睡醒,李心玉就被白靈從被子裏刨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叛軍打過來了?”李心玉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驚魂未定地喊道。

白靈還以為李心玉是做噩夢了,忙安撫道:“公主寬心,不是叛軍,是太子殿下來了。”

“皇兄,這麼早?”李心玉意識清醒了片刻,掀開錦帳朝外望了一眼,又哼唧一聲倒回被褥中,裹著被子蠕動道,“天才剛亮呢,他來做什麼?”

白靈誠實道:“太子殿下命人強行抓走了那男奴,說要閹了他做太監。”

“什麼?!”

李心玉大驚失色,一骨碌從床上挺起來,“來人,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百裏菇涼的地雷~謝謝各位小可愛按下的爪印~

今天淩晨和明早會修文,明晚十一點再更新章節,盡量不影響大家看文哈~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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