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罷,裴漠。”李心玉起身,捧著裴漠的臉頰,與他額頭相觸,“出了這座宮城,抹去奴隸印記,從此天高海闊,任君遨遊。”
“有殿下在的地方,才是海闊天空。”
裴漠摩挲著她濕潤的鬢角,壓低聲音道,“我不在時,你勿要離開白靈的視線,朝中暗流湧動,將有一場惡戰,恐會波及到你。”
李心玉點頭:“你也是。此去佯裝投誠,那狐狸定不會輕信,你要格外小心些。”
“夜裏天涼,我等你換好衣物再走。”燈火從窗縫中灑入,投在浴池中,泛起粼粼波光,一如裴漠溫柔的眼波。
李心玉走到屏風後,再轉出來時,已換了幹爽的衣物,穿戴整齊。
裴漠仍是濕漉漉的,也沒衣服換,可他毫不在意,隻凝望著李心玉道:“心玉,我走了。”
李心玉的眼神暗了暗,一把拉住裴漠的手:“等等!”
裴漠下意識回首,卻見李心玉裹著布巾傾身,摟住了他勁瘦的腰肢。
她先是在裴漠胸口的朱砂痕跡上輕輕一吻,然後張嘴一咬,狠狠咬住了他胸膛上結實的肌肉。
裴漠吃痛悶哼一聲,渾身繃緊,又很快放鬆,任由她在自己心口留下帶著疼痛的印記。
“這下蓋了章,你也是本宮的人了。”李心玉鬆口,兩排整齊的牙印烙在裴漠胸口的朱砂之上,似乎破了皮。
李心玉伸手撫了撫牙印,正後悔自己下口太重,裴漠卻是帶著笑意道:“其實,還可以再下口重一點,最好是一輩子都消除不了的那種。”
李心玉被他逗笑了。
裴漠也笑了,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稚童,俯身將李心玉按在自己懷中一頓深吻。
外頭又響起了敲門聲,李心玉與他唇分,舔著紅潤的嘴笑道:“快走吧,再晚他們就該起疑了。還有,把你眼裏的笑意收一收,在外人眼裏,現在的你隻是一個被我拋棄的奴隸,裝得傷心一點嘛!”
裴漠得意地指著胸口的咬痕,難掩雀躍:“這很難,我努力試試。”
說著,他朝門口走了幾步,又停住。
正當李心玉疑惑時,裴漠忽的又折回來,按住李心玉的後腦勺一吻,低聲道:“信我。”
“好。”
“等我。”
“好呀。”
得到了承諾,裴漠淺淺一笑,撿起地上的外袍隨意一披,遮住裏頭濕透的裏衣,隨即整了整麵容,拉開了湯池的雕花門扇。
暖黃的燈光霎時灑滿了室內,湯池浮光躍金,鍍亮了裴漠挺拔的背影,也點亮了李心玉的眼睛。
此去一別,應是經年累月。
李心玉知道,這個背影,她將用足自己一生的勇氣去追逐依靠,並且,永不退縮。
不知過了多久,李心玉仍披頭散發地站在湯池門口,凝望著空蕩的庭中小道。
紅芍取了外袍,輕輕披在李心玉身上,猶豫著開口:“公主,裴公子他……”
李心玉收回視線,眼底的眷戀和不舍歸於平靜,緩緩道:“記住,從此清歡殿內,再無什麼裴公子了。”
紅芍猜測大概是因皇帝幹預,公主與裴漠情根已斷,便不敢多問,隻斂首道:“是,奴婢明白。”
月上中天,東風倦怠,長安城內滿是桃李落紅,香泥零落。
長安市坊的燈火漸漸闌珊,唯有欲界仙都滿街的紅燈籠依舊豔麗招搖。
自從上次大火燒了半條街,最吸引人的金籠子和鬥獸場毀了,欲界仙都生意不似從前紅火,但燈火依舊鼎盛,映著半街焦土,仿佛是一個衰老過氣的花魁仍強顏歡笑,更顯諷刺。
裴漠衣角滴著水,發冠微微淩亂,獨自佇立在屋脊之上。
他眼中折射出殘月的清輝,冰冷又鋒利,如同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黑獸,俯瞰對街的滄海閣。
閣中,一盞殘燈搖曳,裴漠知道,那盞燈是特意為迎接他的到來而準備。
他定了定神,翻身躍下屋頂,落在街麵,持劍推開了滄海閣的大門。
墨香撲麵而來。
接著寒光一閃,早已等候在屋內的人紛紛拔出長劍,架在了裴漠的脖子上。
裴漠沒有反抗,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視線環視屋內正起堆放的書架,定格在書案後一個高大的身影上。
“你終於來了。”那名高大威嚴的男子手握鼠須筆,在一幅畫卷上勾勒著,連頭也未曾抬一下,嗬嗬道,“世侄。”
如果您覺得《金玉其外(重生)》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10/102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