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盒子有機關, 小心有詐。”
裴漠說著, 將李心玉攔在身後,隨手取了李心玉頭上的一根金發針,隨即蹲身,端詳著地上那隻帶著綠鏽的銅盒。
“哎!”見裴漠打算親自動手開盒,李心玉眉間浮現一抹擔憂,“這盒子瞧著古怪, 還是讓下人來開罷。”
“他們不會開這盒子,放心, 不會有事的。”說著, 裴漠伸手示意她,“殿下往後退開些。”
“好罷, 那你萬事小心。”李心玉退後兩步,對白靈道,“白靈, 你幫著他點, 小心有暗器。”
白靈了然, 拔劍出鞘, 目光緊緊地鎖在地上的銅盒。
裴漠將細尖的發針插-進銅盒的鎖眼中, 小心地轉動著。四周靜得可聞落針,連鎖眼中機括轉動的細微聲響都清晰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 穠麗的陽光西斜, 穿過門戶斜斜照在裴漠身上,給他鍍了一層金邊, 照亮了他英挺的鼻尖上兩顆晶瑩的汗珠,整個人英俊又認真,宛如神祗。
裴漠側耳努力辨識著機括轉動的聲響,手下的金針用力一挑,哢嚓一聲,銅盒的機關鎖打開了。
李心玉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屏息以待。
下一刻,機括彈開,盒子猛然被打開,從裏頭蹦出來一個吐著長舌頭的吊死鬼!
李心玉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捂著眼大叫道:“啊啊啊啊什麼鬼!”
守候在殿外的侍衛聽到了李心玉的慘叫,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紛紛從四麵八方趕來,將寢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別怕,隻是個人偶。”裴漠將發針揣入袖中,起身擁住李心玉發顫的肩,輕聲安撫道,“好了,沒事了。”
李心玉趁機在裴漠的胸肌上揩了把油,這才從指縫中睜開眼來,望著銅盒中搖搖晃晃的人偶。
那隻人偶巴掌大小,乃是用布料縫入稻草做成,披頭散發穿著布裙,做女子打扮。隻是形容著實有些可怕:慘白的布料做成臉頰,上頭用黑墨點成空洞無神的眼睛,兩頰染著兩坨不正常的嫣紅,血紅的嘴咧開,吐出長長的舌頭,像極了棺材鋪裏那種燒給陰司冥界的紙人……
人偶的底座乃是用彈簧固定在盒中,盒子一旦被打開,人偶就會踩著彈簧彈出來。做倒是做的精巧,就是看久了這人偶的麵容後,著實瘮得慌。
白靈用劍戳了戳人偶,被彈簧固定的人偶便如不倒翁般左右搖動,張牙舞爪,咧開嘴笑得陰惻惻的。
“沒有暗器。”白靈收回劍,做出了結論。
李心玉放心了些許,朝門外嚴陣以待的侍衛們揮揮手道:“沒事了,你們且下去吧。”
原來是虛驚一場,侍衛們領命退下。李心玉擰著眉頭,從裴漠肩後伸長脖子看了看人偶,怒道:“這是誰埋在那兒的惡作劇?”
“怕不止是惡作劇,人偶的胸前有字,且紮著細針。”裴漠英挺的眉毛蹙了蹙,低聲道,“像是蠻夷之地流傳的巫蠱之術。”
說罷,他再次蹲下身,抽劍出鞘,劍光一閃,那人偶底座的彈簧便被斬斷,娃娃頹然倒地,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剛巧正麵朝上,笑得越發詭譎起來。
裴漠將劍放在身側,隔著白布抓起那隻娃娃,視線定格在它胸前的一行蠅頭小楷上。
因埋在地底多年,人偶胸前的銀針發黑,而字跡亦有些暈染模糊了,隻勉強辨認出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裴漠將人偶遞到李心玉麵前,沉聲問:“殿下可認得,它胸前的生辰八字屬於誰?”
李心玉側著頭,艱難地辨認人偶胸前的字跡,可越看,她的麵色便越凝重。
“怎麼了?”裴漠出言提醒,擔憂道。
“這是……我娘的生辰八字。”李心玉隱約猜出了什麼,咬著唇憤然道,“看盒子上的鏽跡,這隻人偶應該埋在地裏許多年了,是誰在詛咒我娘?韋慶國還是陳氏?”
“應該不是他們埋的。”白靈忽然出聲,從銅盒的底座下抽出一張三指寬的帛紙,迎著光線展開道,“屬下見過韋慶國的字跡,也見過陳太妃的遺書,與這帛紙和人偶上的字跡完全不同。”
裴漠讚同地頷首,麵寒如霜:“的確不同。應該是除他們二人外的第三個人埋下的。”
李心玉沉思:“難怪陳太妃死前,要求將自己葬在亂葬崗的鬆樹之下,原來她早知這裏頭埋了東西,故意引我們過去發現此物……可是為什麼?向我們示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