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韶華易逝紅顏老(8)(2 / 2)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香草立刻毛骨悚然。“你要去哪裏?我呢,我要怎麼辦?”“我離開以後你也離開吧,回到你以前的那座城市,繼續過你尊貴的生活。你屬於這裏,自然也不能駐留到這裏。”我們現在都好好的為什麼要說這些分別的傷感呢。“淺夏,你幫了我多少,為什麼我始終受你保護。而我不能給你半點的依靠。”香草抱住淺夏的頭,眼淚跟他的頭發粘在了一塊。“我們為什麼要怕他們,他們是土匪是惡人。難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德了麼?對。我可以報警。警察可以處置他們。”香草的情緒十分 激動。“傻瓜,沒有用的,對於我們這些為非作歹的同夥來說,打電話報警這種事情豈不是在自掘墳墓嗎。”

香草粗暴的拳頭砸在了雪白的牆上。淺夏的床頭發出沉悶的聲音。醫生送來了藥,香草打開藥瓶,數了數藥丸分開放到淺夏的手心裏。“你知道嗎?我祖母在過世前也常常服用這種大顆粒的中成藥丸。她顫抖著雙手老眼昏花 趴在上麵數顆粒。我就站在樓上和那幫土匪談條件。他們說他們要霸占這裏。這裏要成為他們的活動基地。”我祖母聽到這裏就哀嚎了一聲。她雖然老了,可她的聽力還很好。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不同意他們的非分要求。他們橫行霸道,所到之處,雞犬不寧。他們個個都有顯赫的家世卻從來不會花家裏的錢。他們才華卓越卻全都用在了雞鳴狗盜的事情上。燒殺搶掠,販毒,販賣人口,吸毒,玩弄婦女。這麼多年來,我是他們唯一最接近的朋友。最終談妥了條件。把二樓借給他們用,一樓留給我和祖母。房屋所有權仍然是我。這棟老房子是祖父那一代傳承下來的,祖母辛辛苦苦守了一輩子。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生的心血毀在別人手裏。第二天,祖母在吃藥丸的時候眼睜睜的看著四個小流氓在樓上活生生的折磨一個青年女子。她的藥丸還握在皺巴巴的手裏。杯子裏的水還剩一半。她最後的表情 是驚恐的,不安的。自責和憤怒的。她的這一輩子毀在了我的手上 。後來他們收斂了很多,販賣人口這種事情再也不敢再家裏做。因為他們也害怕做噩夢。活著的人最害怕的是死去的那個人曾經是為自己所害。因為死了的人,沒有辦法去償還欠下的債是我們無法逃脫的樊籬。長大以後你就會明白,愧疚一個不再存在的人的這種記憶是會伴隨一個人一生一世的。它纏繞著你,噩夢一般,生生不息。它扼製著你,隨時隨地都能要了你的命。”

淺夏手裏的藥丸散落一地。香草蹲下去一粒粒的撿起來放回瓶子裏,卻發現淺夏在哭。“那天我出現在肯德基。是為了祭奠她。祖母生前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我帶給她香辣雞腿堡的瞬間。她沒有牙齒的微笑。我沒齒難忘。後來我再沒有碰過那東西,對我,它意味著一個十惡不赦的靈魂。我依然跟他們混在一起,逃脫不了命運的糾纏。你的出現,是我與他們的糾纏更深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這是香草聽到過的淺夏說的最多的一次話。他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從始至末,了然於心的成長史。

“有沒有聽過一首歌?”

淺夏止住了哭聲。問:“什麼?”

“天空的顏色。我唱給你聽。”

“孩子,不要忘記了,人間的遭遇有它的規則。

有一天當世界都變了,別忘記天空原來的顏色。”很久以前一首很流行的歌曲,後來就被人漸漸遺忘了。香草唱了出來,自己卻沒有當初想要流眼淚的念頭了。在醫院的最後一天,香草自覺的脫了衣服鑽進了淺夏的被窩。淺夏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反應,魚一樣的身體黏上了自己的脊背。“淺夏,你真像個女孩子。皮膚像綢緞一樣。”香草在他的耳邊調侃道。說著便把手滑向他的腹部。淺夏慌亂中捉住了香草的手。香草輕輕地笑了出來。“別害怕,這裏有一個小生命,他在你的體內漸漸發芽,我來摸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