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抽泣著,眼睛紅紅的。
“媽咪很辛苦,大寶心疼媽咪,一定要保護媽咪,哪怕是爹地也不可以,不可以欺負媽咪的。”
容恒曜無比頭大。
沈星辰坐牢的事情,他沒辦法告訴孩子們,他故意延長三年的時間,是想逼沈星辰從裏麵出來。
無奈,那女人鐵石心腸,寧肯和他死扛著也不願意出來看看孩子。
“爹地怎麼可能欺負媽咪。”
容恒曜聲音磁沉,緩緩開口,有了幾分慈父的樣子。
“爹地和你一樣,都想保護你媽咪,先睡覺,明天就能和她說話了。”
大寶把話說出來,心情好受了許多,閉上眼睛睡覺。
快點睡著,明天就能快點到來,一起來就要和媽咪講話。
這世上有母子連心的說法,沈星辰此刻深有體會。
她睡在單床上,一整晚沒有合過眼睛。
不敢睡,一睡,腦海裏全是孩子們哭泣的聲音和樣子。
這比她曾經做過的任何一個噩夢都要揪心。
坐起來,拿出治療抑鬱症的藥,不喝水幹咽下去。
她輕撫心口,感受了失控的心跳。
不知怎麼,從過年開始,一吃這個藥心口就像被重物壓住,喘不過氣來。
她每天按時按量吃,反而沒想象中的那樣治愈,這讓她更加煩躁。
再這樣下去,別說三年,再多個三年都出不去了。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她靠在牆壁上,側頭看著牆壁上的那一個方格子。
與其說這是窗戶,不如說這是她的時間顯示器。
徹夜失眠的夜晚,她從這裏看著天邊殘缺的月亮,枯坐一整夜。
一直到月亮落下,天色漸漸明亮起來,負責看管他的女獄警過來。
“1408,容先生來探望你了。”
沈星辰慢慢收回視線,低低地說:“我不見他,讓他滾。”
女獄警被她憔悴的麵容嚇了一跳,蒼白羸弱,形同枯槁,瘦得不像話。
“1408,你每天晚上都在做什麼?不睡覺的嗎?”
沈星辰心裏生出按捺不住的煩躁,雙目猩紅瞪著對方。
“你也滾,我不想聽到你們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女獄警突然發現,沈星辰很不對勁,急忙撤了。
“容先生,您的太太不想出來。”
容恒曜神色陰鷙:“她又想做什麼?”
獄警按照自己的理解,自以為是地分析:
“她的情緒很不好,很抵觸和您見麵,您是知道吧,她有抑鬱症,所以暫時不要刺激她了。”
容恒曜麵若寒霜。
不見他,連孩子都不要了嗎?
“給我紙筆,我寫幾句話,你帶給她。”
“好。”
女獄警把紙條丟進牢房裏,正好落在了沈星辰的腳邊。
“容先生給你的。”
沈星辰撿起紙團,展開來看。
[沈星辰,你到底要怎麼才肯出來,孩子哭著找你,你不要他們了嗎?]
看著紙上幹淨有力的筆跡,都可以感受到這男人的怒氣。
沈星辰將那張紙撕碎,雙手抱著頭,不停捶打自己。
她恨現在的自己,一個徹頭徹腦的失敗母親,一個支離破碎的瘋子,要怎麼給孩子們健康向上的愛?
女獄警見她用頭撞牆,嚇了一跳,急忙打開牢門,一把抱住她。
“1408,你冷靜點,沈星辰!沈星辰!你不要發瘋了!”
沈星辰像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小獸,孤獨茫然地跌撞站起身,無力地晃了晃腦袋。
“我可能犯病了,我吃藥,吃藥就能好起來。”
她哆哆嗦嗦地,拿藥片的手都在顫抖,咽下藥片時,心口像是被刀劍刺穿了一樣,兩眼發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