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蘇宓目光定定地看向天花板的一點。
像迷失航線的小船,她有些迷茫了……
那晚封遠深叫阿水去飯店打包了食物送到家裏,兩個人吃完,封遠深抱著蘇宓去洗澡。
封遠深似乎還不滿足,將她抱在懷裏,手裏動作不停,在她耳邊暗啞低沉道:“夢瑤,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
黑暗裏,蘇宓眼睛一瞬不瞬,沒有光,沒有感情。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封遠深不願意放過自己了。
李夢瑤死了,就拿她當做替身?但是,她和李夢瑤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是什麼事情讓他產生錯覺,拿她做替身?
“夢瑤,夢瑤……”他嗓音低沉,像是入了夢一般在囈語。
蘇宓輕輕推開他的肩膀,封遠深睜開眼,鷹隼般的眸子恢複清亮,找回了理智。
“生氣了?”封遠深將她身子扳過來,兩個人麵對麵,赤誠相待。
蘇宓淡淡勾唇,不說話。
她沒有生氣的資格。
她垂下眸子,濃密的睫毛遮擋住眼底的暗光,伸手摸了摸他心口的位置。
這裏有一處傷疤,上麵紋了一朵蓮花,有點像佛教裏的印記。
她不由聯想到夜半時從閣樓上傳來的佛教音樂。
“你信佛?”她指腹摩挲那朵精致的蓮花,傷疤裏還有一處硬硬的凸起,她擰眉問:“這又是什麼。”
“子彈。”他捏住她的小手,放在掌心裏把玩。
蘇宓不禁笑了笑,感覺有些諷刺。
一個在刀尖舔血,不知道多少生命結束在他手上的人,竟然信佛,這難道不是一種褻瀆嗎?
“你笑什麼?”他有些不悅。
她笑容不減,看著那朵蓮花:“蠻好看的。”
封遠深鳳眸微眯,不知怎麼,從感覺看不透這女人了。
他俯首,想重新占有她,以此來證明,這女人是屬於自己,也隻有這樣,才能找到那份安全感。
想想也是可笑,他幾時需要過安全感這種東西?
蘇宓受不了他的沒完沒了,推開他肩膀,起身去浴室。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是封遠深的。
蘇宓打開淋浴,耳朵貼著浴室的門,全神貫注在外麵的聲音。
似乎是黎曼和顧家還在鬧事,封遠深態度也很強硬,隻是多了幾分無奈,畢竟是他一個人對抗兩個家族,勢單力薄。
但封遠深的叛逆,絕對不是因為他喜歡蘇宓。
她也很清楚這一點,封家長輩們的安排,他不喜歡的,會做足麵子上的功夫,但絕對不會心甘情願去接受,一如當年他們之間的婚姻。
所以蘇宓很樂意,讓這把火燒得再旺一些。
等她洗完澡,封遠深剛去從另一個房間出來,清洗一番,西裝革履,幹淨清爽。
“你要出去嗎?”蘇宓明知故問。
封遠深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辦點事情,很快回來。”
大概是去安撫顧靈珊了,任素琴雖然嘴上說著退婚,但也隻是耍耍小性子,拿來威脅封遠深的,封遠深怎麼看不出來,隻是麵子要做夠。
他和顧靈珊一定會結婚的。
等阿水開車帶著封遠深離開,蘇宓拿出手機,給一個頗有知名度的媒體打電話。
把她落湖的視頻和在醫院下跪的視頻一並發送給對方付。
不多久,新聞上了熱搜,一時間,封家和顧家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同時間,兩家的股票跌破曆史新低。
對於封顧兩家,這無疑是場災難。
蘇宓拿好證件下樓,方沁的汽車停在樓下。
她坐進副駕駛,方沁腳踩油門,逃跑似的離開這裏。
汽車往飛機場開,方沁在一邊叮囑。
“票都定好了,這一兩年就別回海城了,這事鬧得挺大的,我擔心他們找你麻煩。”
蘇宓看著車外的風景,心如止水。
除了方沁,這裏確實沒有值得她留戀的了……